“我的意思是,我要砍亲戚在山上的牛眼树,回来焙面包,不是去砍以前老屋后头的牛眼树。”
“你砍掉老屋了?”
“没有。”
这种对话让阿菊姨婆哭笑不得,却没有迁怒,反而抓着自己母亲的手称赞她很生趣。阿菊姨婆能把砍树的话题在一天说五次,得到曾祖母无厘头的回应。到了第四次谈话,在场的祖母说:“走吧!我们一起去砍。”牡羊座的她有种想到就做的性格,她带领的“死道友”也是,决定一起去登山。
出发了,户外踏青,小旅行。
枝木,火力好,不容易生烟,焖完的面包犹有木柴雅香。阿菊姨婆透过包商进柴,每个月买一货车的量,堆在教堂旁展示,也算是窑烤面包的活招牌。但不知道怎的,她的远房亲戚告诉她在山上有几株私人的龙眼木,可供她取用。她这种脚关节不牢靠的年纪要去取柴,动念不强,可是曾祖母的到来让她有了更多的动力。
这几天来,曾祖母与阿菊姨婆靠得很近,总是形影不离。阿菊姨婆亲自做老人的碎食餐,吃起来容易入口,把食物剁得细碎;蔬菜的粗梗很难咀嚼,不是剔除,就是久煮到较烂。面包方面也将外层烤得较硬的切除,给曾祖母吃松软的内里。两人常常聊天,睡同一张床,吃饭相邻,曾祖母那些糊里糊涂的怪话,阿菊姨婆听不腻;而阿菊姨婆重复的老话题,健忘的曾祖母像第一次听到,发出最佳观众的喜悦,拿出小笔记本记下。
谈着谈着,阿菊姨婆想起山上那棵龙眼树,现在她有动念砍回来了,于是她这样说:“妈妈,那山上有棵牛眼(龙眼)树,我想砍回来,帮你焙个很香的牛眼肉桂面包。”
“很好,牛眼是好树。”
“以前老屋后头有棵牛眼树,夏天时,妈妈你用长竹竿摘给我吃。”
登山活动在我去荒地摘完紫花藿香蓟之后。一群轻装的女人穿越玉米田与稻田,走过竹林后,遇到小溪。这条小溪很普通,没有强劲的水流,但得爬过较陡的溪岸。这对平均年纪七十余岁的女人来说,很有挑战性,要是不注意而踏空,足以引发灾难。我们下爬到溪谷时,小男孩已经爬到对岸的山坡上,迎着阳光大声催促,快点啦!
祖母临时决定,要大家在溪边的树荫下休息,把脚放进溪水。大家传递未切片的吐司,撕下来吃。小男孩生气踢水,发泄对象是这些悠哉的老乌龟,一直抱怨我们小时候慢吞吞,长大才变成老人家。祖母用一块吐司当诱饵,从溪中抓到一只红溪蟹。这换来了小男孩专心对付它。
小男孩玩腻了,把螃蟹扔回水中,对整条
“很好,牛眼是好树。”
“很怀念妈妈摘的牛眼。”
“牛眼是好树。”
“是好树。”
“那你为什么要砍掉呢?”曾祖母提高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