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练习了很久,先是练习对镜子说,再练习对树讲,最后再提起勇气跟你讲。拜托,听我讲完,对你会有力量的。”
“你说吧!”
假发阿姨说,她堂妹长期被堂妹夫施,bao,拿东西戳肛门,强迫肛交。有一次,她又被打,却装作无事地从地上爬起来,回到厨房继续煮饭,那次她把自己遭家,bao而治失眠的安眠药,放了十几颗在鸡汤里,给她先生喝。然后她趁先生昏睡时,用枕头闷死了他……
“可以了,我不想听了。”我愤怒地站起来。
天主堂里传来爆笑声,出自护腰阿姨的搞笑桥段。笑声混合了各年龄层,从有光的窗口流泻到我在的黑暗草坪。我喝止假发阿姨再说下去。此时,我不要一个从更恐怖的地狱爬出来的人鼓励我,我只想独处,把情绪慢慢地淡下去。可是,我现在却有更多怒气,一
呀!非得要嫁给她那个有流氓性格的老公,家人的反对她都听不进去,以为这是真爱。”她靠过来,抓起我的手,“你要知道,她比你惨好几倍,你要是才下第一层地狱,她就下过十八层地狱。”
“下十八层?”
“佛教地狱有十八层,太可怕,还好天主教只有一层。我跟你祖母一起信天主之后,发现这很好,我很喜欢地狱只有一层。”
“我很怕地狱,不要讲了。”我的意思是要她不要讲了。
“好,我不讲地狱,讲我堂妹好了。”假发阿姨往我靠得更近一些,她说,她堂妹夫是那种结婚第一天就打老婆的人,那醉鬼白天喝啤酒,晚上回家喝高粱,嘴巴永远有酒臭味,常常用一些怪名堂打人,比如钥匙找不到、菜煮得太烂、钱用太凶等。堂妹骂不还嘴、打不还手,因为她知道这是自己选择的婚姻,没有逃回娘家的理由。她身上到处是瘀青,夏天出门穿长袖,听惯了老公喝醉打人时会骂“老婆被打都有原因”,听惯了老公酒醒后哄着说“女人都是用来疼的”,她无能为力,只能期待老公出门后意外身亡。假发阿姨说到这儿,小声问我:“你想知道我堂妹怎么被打吗?”
“我不想知道。”我坚定地说。
“你不用怕,事情过去了,你要是知道这世界有人更惨,会好过点。”假发阿姨继续说,“扯头发,我堂妹夫每次打人,都是扯她的头发,从她的背后去扯得人跌倒,抓住她的头发在地上拖,然后再打人,有一次还用铁锤把她的小指锤裂。”
我瞄到假发阿姨的右小指,意识到什么了。那根小指显然失灵,像假的,无论其他四指怎样活动,它总是不动。也因为这样,我意识到她口中所谓的堂妹,不过是她自己。我连忙回绝:“不要再说了,好吗?我不想听。”
“我也很久没有提起过她的事了,我以为忘了。”
“那你可以不用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