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生气了,好,咬就咬,伸手拉扯陆南才的头发,令他脸朝天花板,然后张口咬他的脖子,像传说中的僵尸。陆南才轻叫一声,却没闪躲,她便继续咬,由颈而肩,由肩而胸,咬下去,再咬下去。不止于咬,还抓,还捏,还掴,还捶,似一头张牙舞爪的母狮在捕杀一匹雄马,而雄马心甘情愿被撕裂吞噬。那是个疯狂的夜晚,不知道上上下下多少回了,陆南才忆起在河石镇跟阿娟的那夜,她倾诉关于父亲施,bao而让他回想如何被七叔压倒的那夜,同样是放肆得无休无止,唯有沉溺的快感能够阻挡记忆、麻痹伤口,甚
独站在黑漆漆的屋里手足无措,忽然想起了七叔、阿娟、药王坚,都是曾经让他在荒野迷路,不知道何去何从的几张人脸。
陆南才决心不再迷路,得找个好法子驱赶空虚。他想起刚来香港时常跟弟兄们叫鸡,在广州亦有过勇猛的放浪,对于女人,他不陌生,何况现在贵为堂口龙头,靠他揾食的客栈妹、导游妹、茶寮妹、裸体写生妹至少有一两千人,每天早屌一个、晚屌一个,整整足够屌上一两年而不重复,绝对不愁用。看来,是重出江湖的时候了。
陆南才找女人,只消对哨牙炳吩咐一声。哨牙炳一口气带来六七个女人让他挑选,最后干脆道,别伤脑筋了,南爷,一起上吧。陆南才拒绝,道:“人太多,手脚忙不过来呀!”结果留下其中四人,乌烟瘴气的一个夜晚,炮声隆隆,翌晨起床时陆南才浑身酸软,瞄一眼挤躺在床上的她们,八个奶子,大的小的,突然隐隐感到恶心。
陆南才终究只喜欢一对一。是仙蒂说过的,男人到了床上便没有秘密,或者是,肉搏相见即为最坦诚的时刻。既然要展露秘密,陆南才宁可集中精神,把所有秘密丢给最适合的人。所以他找仙蒂帮忙,仙蒂初听,有几分不敢置信,用狐疑的眼光看他,嗫嚅地问:“你确定——要——找——女——人?”陆南才不好意思地点头,她掩嘴笑了,旋见陆南才脸露不悦,她马上说抱歉。
仙蒂找来的是一个廿三岁的吧女,高而胖,一对乳房像两个拳头,挺直结实,右背肩文了一个小小的Love英文字,左背肩文着一个没穿衣服的男孩,持弓箭,长翅膀,吧女说这是爱神,用箭矢来造就爱情,她爱过一个加拿大军人,为他而文。“他呢?”陆南才问。
“不知道。没出现了,我当他是死了。”
陆南才低头偷瞄自己臂上那个“神”字。他的神也死了。神毕竟会死。
吧女叫作安娜,比陆南才还高了半个头,他抱着她,不,应是她抱他,他把头枕在她肩上,跟文身爱神眼睛对视。忽然,他咬她肩,痛得她哗声喊叫。
“黐线咩!做乜咬我?”
“不喜欢?那么,你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