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詹排副丢出本巴掌大小册,上头密密麻麻写前批士兵借款细项,说,“你们借钱,来捐。要是在你们退伍前没还,冲进枪械室拿把五七步枪,朝自己……”
“排仔,别乱来。”
“你们不借钱,行,小心子弹会拐,朝打,也不知道朝谁飞。”
士兵们不是大笑,就是吐舌头,从口袋掏出硬币或皱巴巴纸钞,交给詹排副。詹排副也不让大家吃亏,笔笔填入册子,大声复诵款条,扯嗓子是鼓励借得多与羞辱借得少,才给士兵们放牛吃草去各摊子玩乐。最后,他把那堆钱钞捐给素芳姨,在捐款册落款自己名字。古阿霞终于懂前头那八笔款项是怎来。
“阿霞小姐,别说不帮你,”詹排副捐完款,便靠过去跟古阿霞神秘兮兮地说,“你这次上台比赛,会紧张吧?”
多又杂,帕吉鲁不会跟去,势必有相思之苦。素芳姨微笑,让古阿霞很快悟通,她心想,帕吉鲁常常上山伐木,去半个月,找不到踪影,连电话也不留,把她丢在山庄,现在他终于能体会这种心情。
“好吧!不小心赢比赛就好,去台北逛逛,说不定就在那找个工作住下来。”古阿霞说。
“真?”帕吉鲁睁大眼。
“你考虑吧!反正你很会慢慢想,会等答案。”
帕吉鲁会当真思考,接下来几天他脑海会盘桓怎想都不对问题。古阿霞手拨弄项链,佯装淡定表情,看着帕吉鲁搅着眉毛模样,内心其实乐得想笑出来。
“是还好,可是实在不需要詹排副帮忙。”
“是吗?那就按着不
寻思间,辆进站日制LDK系列蒸汽火车头,鸣笛八次好赶走铁轨与车站挤满人潮,不久传来“轻松带你上世界高峰圣母峰”口号,雄壮威武。素芳姨赶紧上工,叫帕吉鲁拿起竖旗,大力摇晃。古阿霞才狐疑谁来助阵,便看到十几位穿草绿服、戴军便帽士兵,从车厢走下来喊口号,穿过摊贩与人潮,朝这走来,带头正是詹排副。
詹排副冲着素芳姨笑,素芳姨也是。詹排副摸着头发精短后脑勺,说:“这些阿兵哥哪都不想去,就想逛这摊。”他说罢,手挥,士兵们拥上去吃五香豆干。他们都吃懒、吃腻,詹排副大手挥,士兵们又归队成伍。詹排副站在队伍前,说你们吃人家,好歹也捐个钱,别跟自己良心过不去。
士兵们相觑,才知这是鸿门宴,说:“排仔,真啦!没带钱。”他们能扯几个没钱理由推搪,就是不想捐。
詹排副也没逼,早知他们来这套,说:“你们这些阿兵哥不肯赞助爬山,只会数馒头山,睡枕头山,讨厌是这个阿山仔①,有没有?”
“没有。”士兵们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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