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把狗踢到一边,顺手把挂在脖子上的自动步枪对准狗打了一小梭子。
的脊背好像被打断了,扑向前去的前半部躯体剧烈颤抖起来,刨动着爪子,挖抓着地面。狗身上沾满了土,成了灰色的。为了尽量避免踩着这条快要死的狗,人们都跨过它的身子走去,五人一行的队伍被搞乱了。警卫队开始不安起来,催那些被押送的人快走。父亲一边哭,一边慢吞吞地顺着舷梯向驳船底舱的人群中走去。柯利亚直挺挺地扑倒在身上哭,男人们在哭,娘儿们也在岸上哭。
再一次从被自己的腿爬松了的泥炭灰里抬起头来,用目光寻找主人,它对一个手持短枪的人凝视了一下,就回过头向四周的大地望去,它看到河中小岛的岬角,上面长满了不显眼的极地植物,还看到灰色天空的一角,和叶尼塞河那边密密丛丛的一片树林,它们始终是那么诱人,充满着宁静和十分喜爱与善于去探索的神秘。这一条生下来就是为了要和人类共同劳动、一起生活的狗,终于也没有明白人们为什么要打死它,它声音嘶哑地号着,最后跟人一样悲痛地叹了一口气,死了,好像是在可怜谁,或者责怪谁。
柯利亚肩负起他爸爸从来也不想套在自己身上的家庭重担。不管是在酷寒的极地严冬,还是在阴湿多雨的秋天,或是在气候变化无常的春汛期间,小伙子在原始大森林中,在水上,拿着枪,带着渔网,尽力帮助母亲维持一家生活。有一次,他和一只刚从窝里爬出来的熊面对面地相遇了。因为来不及给单筒枪换上子弹,他就向那只野兽打了一发霰弹。当那只被射伤眼睛的动物在地上翻滚着、号叫着,抵挡狗咬的时候,小伙子便站到树背后,装上子弹,迎击那头向他扑过来的熊。
那时,这个负责养家活口的猎人才十四岁,没有力气把这样一副重担长久地挑下去。他的身体还很不结实,没多久,他累伤了。后母不得不把那些年龄小的孩子送到收养贫苦儿童的保育院去,所以他们也尝到了从前父母用来吓唬大孩子,就是吓唬我的那种生活的滋味,而那种滋味不是每个弟妹都尝到过的……
弟弟向我讲完这些话,就立即从长凳上站起身来,拿着我的小提箱,拉着我向城里走去。一路上,他一面气喘吁吁地说,一面比划着手势——这是爸爸遗传给我们大家的习惯——他说啊说啊,就像没法说够似的。我们不知道现在爸爸在什么地方,但是他的手势、习惯,包括一些并不太好的习惯,却永远留在我们身上了。
后母又改嫁了,她和新家一起搬到交通干线上去住了,柯利亚留在伊加尔卡,当出租汽车司机。他刚结婚不久,可是却把年轻的妻子和工作都不放在心上,心还在森林里,在河上。第二天,他把我拖到老伊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