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母跑过来一看,立刻呼天抢地地哭叫起来,开始扯自己的头发,因为那些纸条是购买食品的票券,钱是捕鱼工人的工资。
工资叫他喝掉了一半,拿什么去抵偿?爸爸醉得像烂泥一样,不过他心里清楚,湖上和作业组那里,他都去不得了,因为挨饿的人会把他打死,扔到冰下去喂鱼。所以他才把鹿往回赶。但他仍然神气十足,表示自己满不在乎,张着冻得抽筋的嘴喊道:“给每人发一双皮靴!……莫列赫道夫(鱼类加工厂厂长)是我的好朋友!我和莫列赫道夫全靠乌尔卡……”水产工段主任把那些在冻土带湖里干着难以想象的重活的作业队员称为乌尔卡。他们用破冰铁杵凿开二米厚的冰,在见到水之前要筑三层台阶,他们站在台阶上,冰层深得连岸上的人都看不见他们的头。但他们还是工作,毫不退却,捕捉价值很高的鱼——奇尔鲑、高白鲑、雅巴沙鲑。
这一次连孩子都感到不好意思去看爸爸的这副蠢相和听他说话,大家都明白,连他自己也明白,他逃不过法律制裁。
巡回法庭在普拉熙诺镇俱乐部开庭审判水产工段主任和会计员,根据他们俩在领导岗位上大肆挥霍享乐的违法行为判了很长的刑期。判决后,爸爸被押解到北方一个车站附近去修建一座横跨叶尼塞河的铁路桥,那里正在修建一条靠最北边的铁路。
……排成一串的犯人们从伊加尔卡河岸走下来上驳船。柯利亚站在路旁等候爸爸,想递一包马合烟[7]给他。后母带着孩子们追随父亲来到伊加尔卡,住在熟人家里,但病倒了,受不了这样大的精神打击,她的头开始摇晃起来,完全是因为神经受了损伤,细长的脖子痉挛地抽搐着。要带着五个孩子生活是够苦恼的,没有住房,没有粮食,没有当家人,不管怎么说,爸爸总算是个当家人吧。脸部消瘦了许多的柯利亚用目光寻找着父亲,小伙子心里明白,他们要受苦了,唉!要受苦了。由于两眼含满了泪水,柯利亚没有立即从这些面貌各不相同的人群中把父亲认出来。可是却马上认出他来了,欢腾地吠叫着,冲进队列,扑到父亲怀里,舔他的脸,咬住他的绒衣要拖他回去。队伍停了下来,挤成一团,立刻响起了上枪栓的声音。已经变得驯顺和表示认罪的父亲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说:“这是条狗呀……它弄不清我们的事……”接着,他一眼看到泪流满面的柯利亚,就把目光落向地面。“要开枪射击,可别射狗,射我吧……”
柯利亚好不容易把拖到一边。雄狗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们要把主人带走,它朝着码头悲号起来,拼命挣扎着要冲过去!它挣脱了柯利亚,拦住去路,不让主人上船。一个年轻的黑头发、黑皮肤的押解人员停了一下,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