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组长在铺板上动弹了一下,把铺板上的填草弄得沙沙作响,他在寻找衣服,他爬下铺板站到地板上,指着水壶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帮他浇水。他把被抓破的脸洗了一洗,然后用块破布擦干。
“要是没有水,”柯利亚晃动了一下水壶,“屋子早就烧毁了,我们得像狗一样哀号着,死在冻土带上。”
“坏了,柯利亚,坏了……嗯……嗯,坏了,柯利亚,坏了。我知道早晚会这样!你赶快去把这个小杂种叫回来,要感冒了,这混蛋!……”
伙伴们聚在一间小木屋里,没地方可去。他们互不交谈,吸烟也不对
牛架势,深吼了一下,就一声不响地向小组长扑过去。
两个人碰在一起像死敌一样,互相扭打起来,顷刻之间彼此把衣服扯得粉碎,他们像狗似的吼叫着,互相掐对方的脖子,互相抓挠,用拳头往对方的身上乱打。打出血来了,血水溅到火烫的炉子上,发出一股肉烤焦的气味。
“你们这两个家伙!”柯利亚喊着插入两个人中间。可是像他这么个瘦小的人,哪能对付得了两个身强力壮的汉子?!他们俩彼此打得骨头咯咯作响。剥得光光的上半身都被抓得血淋淋的,然而他们还是一声不吭地闷打,既不像平时那样骂娘,也不嚷嚷,只是喘气和吼叫,真是两只野兽。
油灯碟子打翻了,灯熄灭了。小木屋里一片漆黑,门外的风刮得很凶,在黑暗里两个伙伴打得也很凶。
“你们这两个家伙!”柯利亚叫得更响了,而且哭了起来。“你们这两个家伙!清醒清醒吧!你们这两个家伙!……来人哪!……救命!……”
火闪了一下,从炉子里倒了出来,小木屋里灌满了烟——两个笨蛋把炉子打翻了,于是立刻往后一让,跳离开火,同时也渐渐清醒了。柯利亚拿起水壶往烧着的木头上浇水。
“蠢货!狗娘养的!害人精!”他一个劲地喊着和哭着。“在冻土带上烧掉了房子那可怎么办?!”
小组长爬上铺板,躲到角落里,把毯子拉过来往自己身上一盖。阿尔希普被烟呛得尽咳嗽,沙哑着嗓子硬撑着想要说些什么,不肯罢休地用手指点着小组长存身的地方。柯利亚把铁火炉竖起来放回到铺有泥土的火炉底盘上。
“反……反……反正,反……反正……要么他把我……要么我把他……”
“你还吵啥?太不像话了!”柯利亚用手指头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突然把阿尔希普一推,阿尔希普便跌到冻得嘎吱作响的门外。“笨蛋,你去清醒清醒!”柯利亚把冒着烟的木头捡进炉子里,把屋里的水汽和烟放出去之后,咳嗽了几声,擤了擤鼻涕,拿衬衫的下摆擦了擦脸上的烟灰和眼泪,他就转过身去向小组长愤愤地说:“你呀!你呀!还算是正经人!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