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的青春。
那棵像出水恐龙似的雪松,在夜里更像太古的野兽,在它的后边,也就是在我的儿子没能钓到那条大茴鱼的地方,河水一再闪烁出光亮,好像一把锋利的镰刀剖开一张锌板似的把河面从一岸到另一岸切成两半,把雾也剪成两片,各自分开了,一片由河水托着往下飘去,另一片聚积成一团烟,躲到河边,沉落在我们篝火近旁的灌木林里。
整个空间布满了暗淡的光,原始森林的幽深处好像敞开了,从那儿吹来一阵清凉的寒气,眼看着成群的吸血小飞虫开始四散纷飞,不知消失在哪里了;稀稀落落、像烟一般盘旋在空中的只是一些不大活跃、不出声的蠓虫。小伙子们在篝火旁边声音十分清晰地叹了一口气,他们紧张了好一阵子的身体开始松弛了,终于睡熟了,全身都在休息——听觉、嗅觉、劳累过度的手和脚都在休息。有个小伙子甚至还像奏乐似的短暂地打了一会呼噜,但立刻自动把鼾声压制住了,仿佛下意识地发觉自己不是睡在家里,不是在屋子里锁着门睡觉。他的大脑的某一部分是醒着的,在担任警戒。
我把篝火拨动了一下,火旺了一旺又暗下去了。烟向水边缭绕飘去,明亮的小火苗也朝那边弯。我把身子又朝篝火移近了一点,伸出双手,像摘花瓣那样,把手指不断地握拢和张开。两只手,特别是左手,麻木了,肩部和上臂像绑着一块阴冷的铁板似的隐隐作痛,这都是因为长期在城里坐着工作,一下子干了那么重的活和昨天天气燠热的结果。
月亮像一条银鳞斑斓的鱼在树梢头闪耀了一下,轻轻触及云杉的尖顶,就落向沿河的林带深处,再也没有跃起来。天上的星星隐下去了,河色变暗了,曾在月光下摇曳着的树影又消失了。只有在浅滩处闪着回光的奥巴里哈河沿着冲刷出来的弯弯曲曲的河沟流向叶尼塞河。它在那里顺着坡度不大的河岸分成几股支流和一些河汊子,形成一把破笤帚的模样,在体态肥硕、精力充沛的叶尼塞河的腰肢上挠抓,怯生生地挑逗着它。叶尼塞河老爹在一个很突出的长形白石沙嘴上稍微停顿了一下,使强大的水流激起汹涌的波涛,随后又把一条小溪纳入它的怀抱,它把这条小溪和另一些湍急清澈的小河汇在一起。它们从千百里外川流不息地奔赴而来,为的是一点一滴地用青春的活力去充实这条伟大河流的永恒运动。
寂静好像已经到了顶点,但是我凭借的既不是听觉,也不是肉体,而是凭借了对自然的内心感应,感到了极顶的寂静,感到了新生婴儿在诞生之日囟门上的搏动——正如古人说的,这是独一无二的圣灵在世上翱翔的刹那来临了。
一滴椭圆形的露珠,饱满凝重,垂挂在纤长瘦削的柳叶的尖梢上,重力引它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