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这么待自家的兄弟?……”他怪罪地摇着头。
大胡子已经折断了好几根火柴。
“狼才是兄弟!”他随着吐出的烟圈从胡子里咯出口痰。匆忙间搓卷的纸烟,湿湿的,在他的嘴里散开了,烟丝顺着胡子掉了出来。
跨坐在门槛上的青年也着急地抽着烟,但是他卷的烟太平实太紧。看到他的烟卷根本不能吸了,他便把它给了父亲,自己又卷了一支,然后把烟袋里的所有烟丝都倒进了口袋,不作声地把烟袋还给了父亲,手心里攥了盒火柴。
“还有马合烟吗?”
别笨拙。米什卡仍旧满脸微笑,爸爸努力地想记起什么,譬如,喜爱的醉酒名言:“权贵穿皮靴,咱们穿毡鞋。”
大胡子男人一边用裹脚布的乱毛抹去我们的脚印,一边跳上白色的台阶,从佩坚卡手里抢过锁头,扔到了小木舍旁的碎劈柴上,上了冻的草刺把劈柴扎出了好些窟窿。佩坚卡向后打了个趔趄,眼看要从台阶上摔下来,维索京从后面一把托住,扶住了他。木舍的门大敞四开。我好想说:“要冷的呀。”木舍里待着客人。我们站在门边,没精打采地想的还是:“唉,屋里的热气要跑完了,得烧热啊!”我脑里琢磨着。大胡子男人出来站到台阶上,像普加乔夫[10]一样面对众人,他长得也有几分像普加乔夫。
“枪在哪?面包呢?”
“我们被偷了。枪都被扛走了。”爸爸清楚地、一字一顿地答道。
“面包还没来得及回去拿。”维索京接着爸爸的话说道。
我们立刻一起抬起了头。大家头上爸爸床铺旁的墙上,用索环挂着一个白色的袋子,扎紧了口,里面就是火柴和马合烟。
“拿下来!”大胡子命令着佩坚
“维索京在说什么?在说什么……要是他们爬上顶楼呢?我们的面包在那儿啊!他忘了吗?忘了吗?会被打死啊!”想要纠正长辈的错误,供出顶楼,但是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既然维索京这样说了,那他就是相信我们。
“面包都在桌子上。”维索京补充道。而桌子上只有我们剩下的半块面包,用桦树皮盖着。
大胡子打了个手势让大家跟他进到木舍里。我们进去了。规规矩矩的好像外人一样坐在板床上,上铺是男人们的,我们三个小孩在自己的铺上。木舍里有些暗,米什卡的笑容看不大清,渐渐地变成了抽搐。他的颚骨走形得越来越厉害,男孩的脸抽搐着伸向一边。我们坐着,闲得吧嗒着脚。佩坚卡两手扶着板床,样子像是准备随时跳起,冲出去做点什么。
“我们得捕鱼了。我们是工作的。”父亲不知为什么鼻音很重地开口道。“请说,你们需要什么?”
“太想抽烟了!”麻脸青年出现在门口,把上膛的枪靠在门框上。父亲把烟袋递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