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裹脚布!”
维索京解开裹脚布留在铺上。这会儿,尽管他只是脱掉了鞋子,可是他光着的大脚让他看起来像是脱得精光,没鞋也没穿衣服。他赤着的两只大脚,瘦骨嶙峋的。顺着脚,淡蓝色的青筋斜露在脚面上,看着又凄凉又可怜。大胡子直接坐在木舍的地中间,咔咔地穿上了鞋。他起身试着踩了踩,像小孩子高兴得了新东西一样,跺了下脚,呲牙笑了。于是他的胡子里闪起道白光,他的牙很健康,没有坏牙,就是说在北方时间不长,还没得上坏血病。
“喂,行了吗?完了吧?再没啥拿的了。我们得去捕鱼了。”
“别吵吵,爷们,坐下!”麻脸青年拿起枪放在膝盖上,平静地命令维索京说:“让一个小伙子弄点鱼来,另一个弄点柴火,再一个把炉子烧旺。你自己好好坐着,别搅和事儿!我不是押解员,不会开枪警告的。”
“炉子烧着呢。别互相吓唬了,这里没有逃兵。”维索京吼了起来。
卡。小伙子像黑水里浮出的茴鱼一样抓住白色的浮物,从钉子上猛地扯下了钓线绳。
麻脸青年看都不看地将装着烟的布袋扔进了自己的麻布袋里,他的破麻布袋里还有做好的曳索绳。
“脱鞋!”大胡子命令维索京。维索京窘迫地挪动着铺下的两只脚,上面穿着新胶鞋。
“您这是干什么呀,小伙子!我们是渔民呀……让我怎么……”
“脱鞋!”大胡子突然间挥手戳着维索京的胸。佩坚卡突然闪到一边喊叫起来:
“哼,你个说客!”
“还是个勇士……该送他去诺里尔斯克,送井底去。”
傻瓜佩坚卡拿来了最好的油腻腻的小鲟鱼,它们埋在河岸上的桶里,大胡子却大发雷霆。
“这也叫鱼啊?!谁吃这种脏物!看,全身都是刺啊!”
“你忍忍吧!”他
“啊呀……呀呀呀!……”
大胡子的戳打好像打破了几分钟前束缚他自己的窘迫,他吹胡子龇牙,骂骂咧咧地在房间里折腾起来:开始乱扔我们的铺盖;钻到床铺下扒出干草碎片屑;扯下挂钩上佩坚卡的棉袄往身上穿,穿不上就揉成一团扔掉了;抓起床头上的裤子、衣服,飞快地穿在身上;站在地上破烂衣服堆里,急不可耐地一个个地挑试着,好让两只脏脚舒服起来,早点穿上温暖、干爽的鞋。
“给!”
维索京朝大胡子脚下扔去一只鞋,然后又扔了另一只。
“噎死你!”他看着维索京,充满着被激起的仇恨,大声地说。爸爸马上试图缓和这一愚蠢,他经受的生活和人的摧残远多于维索京。他温和地嘟哝着什么,开始帮我生炉子,为啥不生火呢,咱的炉子啊?!柴火像火药一样,桦树皮要多少有多少,它们烧得炉子呜呜地响了起来。两个诺里尔斯克人向它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