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什么,可是确实有什么提醒了我:我们工地
是的,剩下来的人很少,剩下的活着的人,”我的父亲突然接茬,“伟大运河的建设英雄。尽管建了一个废物。”
“您说什么?”诺里尔斯克人停止了讲述。
“很少,我说,活下来的人很少啊。他们躺在了石头里、泥土里……讲吧,讲吧……”
来人沉默了下,想了想,往茶缸里加了点水,喝了口茶。
“好吧,一句话,要有自己的十字架,更得有啊。我的十字架比不上拖家带口的人和中年人的重。
“第一年和第二年在工地还忍受得了。还没有劳改营总局。囚犯们似乎在向大片的极寒地带迁移。都应付过去了,有取暖的东西,自备的。用不着报怨伙食,但是建设工程发展起来了。船运来了越来越多的人,在广阔的冻原他们还是感到拥挤。窃贼、土匪、骗子和惯犯们开始结为一伙,在当地生活中为非作歹,恐吓住户。这些住户好歹凑在一起算个小城,他们离开冻原到了岸边,铺设了最北面的铁路。
“当然了,那儿给人们带来了坏血病、伤风感冒、采矿场崩塌、风,bao和严寒,但是还没有大批的死亡。是的,我们的建设速度没有合乎一些地方和一些人的心意,我们的生活没有安排好,准确地说,是国际形势恶化了和正在恶化,需要我们的矿石,需要金属。建设工程的领导任务到了一些人手里。有一个自由人像是全俄冻土带所有牲畜和当地人的皇帝,统领一切。他这个人可不一般,很凶狠,算得上是坏人堆里长大的歹徒。养活和教育他的人奉行的规则是:‘砍伐树木就会木屑横飞。’
“劳动指标真是够高的了,又提高了一倍。食物发放根据劳动量定,休息时间也根据劳动量定。不能有闲暇时间,不能生病和报怨。劳动!劳动!劳动!加码!只有加码!无话可说。住房建设减慢了。已经盖了一半的医院停建了。工棚里的人喘不上气来。咳嗽、呻吟、打架、大屠杀、偷窃和残忍的押解,一点违规就用枪托打牙,一反抗就开枪。只有一个解释:‘试图逃跑!’
“往哪?什么逃跑?难道从那跑得了吗?到杜金卡有一百多公里,到主干道两千多公里。可是工地领导要产量啊,每次生产碰头会都会把桌子拍得啪啪地响:‘我们运来了足够的劳力,矿石却挖得很慢。整个冬天来的劳力严重地减少,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我就从你们这些工程师、军事警卫和所有的其他干轻活的犯人中,找出重劳力!’
“那个冬天死了很多人。但是春天起沿着叶尼塞河成船结队地来了新的劳力,替代了那些去了阴间的人。全国都汹涌着逮捕和流放的浪潮,大规模地拘捕人民的敌人、破坏分子、富农和其他各种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