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到了面包厂干活。听说有几个人疯了,可是不知怎么我已经根本不相信这个了。安葬队因为‘有害的工作’额外分发了口粮,每人一个白面包和八分之一磅烟叶。我亲眼看见,那些脑残的人如何坐到死人堆上吃着那个面包,吸着马合烟,眉头皱都不皱一下。是呀,见识了所有噩梦般,甚至本身就是病态的可怕情景后,他们还能感到什么痛苦呢!
“我们有学问的皇帝把事情做得简直就差人吃人了。国家特别地需要诺里尔斯克的矿石,假如还有食物供给的话,供给还是可以忍受的,罪犯是不许安排伙食的。但是据说好像是在科雷马和阿特卡‘见多识广的人’埋的死人全都是没有臀部的。他们的臀部被丧失了人性的囚犯割下来做了生肉片。
“我们这里一切都干得更阴险更狡猾。索洛维茨基岛、白波运河、科雷马、乌赫塔、因迪吉尔卡的经验被成功地仿效,并针对这里进行了创新。秋天,每逢初霜冻时,所有的‘到头的人’[14]、干轻活的犯人、病人和极度虚弱的囚犯——大概有一千五百来人,都从各个工棚、医务所、医院里一下子清除了出来。对他们宣布说,他们要去塔尔纳赫,那里的条件更轻松一些,暂时还没有矿山、矿井,在建设新区,那里是些力所能及的劳动,几乎没有押送队,几乎是自由自在的,就像最初几年在这里,在诺里尔斯克。
“他们被带着过了冻土,沿着咯吱咯吱作响的苔藓,穿过小白桦和枝条缠绕的河柳编织的乱树丛网。他们身后绵亘着红色的印迹,那是他们踩烂的浆果山都柿、红莓子果、蓝莓……
“病人们所受的教育是相信人和始终尊重z.府,因此他们这些筋疲力尽的人没有马上发现,少数的押解员在哪里蒸发,在哪里消失。不幸的人们醒悟过来时,他们身边既没有看守也没有狗。这个重要的实验后来不只一次地重复。谁都不会知道他们是如何走入冻土区,以及成千上万的人是如何永远地消失在了那里,了无痕迹。
“‘得有多么发达的智慧,多么坚强的心才能以这种方式摆脱吃闲饭的人,不用冬天里给这些未来的成千上万的死人凿坑。’
“我有时高兴自己没有成为神职人员。要不然我怎么向上帝祈祷呢,向给我们带来这些痛苦的上帝?为什么?难道我们在乱世中比其他民族更有罪或者上帝在因为顺从、盲目、失去理性的,bao乱和弑兄而惩罚我们吗?或许上帝想展示我们的遍体鳞伤、备受折磨、丧失人性,以使其他民族对我们的不信上帝、我们的放荡和混乱害起怕来。我们是祭品吗?我们在牺牲吗?但是,上帝啊,您的惩罚是不是太大了啊!……”
有什么使得逃犯内心颤动,波涛汹涌。他转向炉后的屋角,传来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