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把湿烟叶和我马上开始烤干的一片报纸,它泡得快成了纸浆。
“一整夜我都在等着从石头上向火堆走来的喊声、脚步声,我不想相信我的朋友们都死了。哪怕有一个能幸免于难呢。早晨我顺着河岸走,发现了我的一个同志不幸遇难。他躺在水边,腿断了,脑袋破了个窟窿,还有热乎气。他口袋里有两只小钩子、火柴、折刀、针线包、一罐烟叶,裤袋角有水泡过的一块糖。我用石头安葬了我的同志,把石板紧紧地压在上面,以防北极狐吃掉尸体,又向他请求饶恕,只让他穿着内衣。我又在石滩上待了一夜,等着第二个同志。
“这段时间,我用同志的衬衣缝了一个口袋,用裹脚布缝了一个像帽子似的东西,给口袋做了根背带。然后收拾起他的靴子和死者的衣服,我只是晚上穿。开始时我顺着河岸走,再就是晒太阳,太阳一天天热了起来。顺着河边,没法在相互碰撞的大冰块上走。溪流和深河床涨满了冰水,它们任意奔流,闪烁发亮。
“两天后我重新来到那条河、那个石滩。我在冻土和它少见的那些小岛上打转,并不害怕、气馁。这条河、这些没有生命的石头对于我舒适得已经有了某种魔力,是的,这儿有柴火,真是难得的、令我欢喜的东西。躺在冰凉的石头上,我从岩石上看着下面。先是看到了石头上的雨衣,然后是鱼群,下面是像镜子一样闪光的东西,它可能是个有酒的背壶,也或许是只小锅,我是太需要它了。我可能摔死、抽筋淹死,可还是得把这个东西弄来。
“我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弄来了!你们想不到我弄到了什么啊?斧子!我乐得直哭,对自己说,有了斧子我就不会完蛋了。再也不会烦扰无限仁慈的上帝,我会想起已经忘记的祈祷,在上帝的保佑下来到叶尼塞河。
“我又一次试图深入冻土,也再次相信了,春天的冻土不仅没有笔直的路,任何路都没有,江湖和小河逼得人只能原地绕圈、打转。
“况且,我算什么呀?你们要比我更清楚扎波利亚里耶。经验丰富的人假如倒霉落到了那里,他得钩鱼,养足精神,等待春汛过去。我却是一直地走,一直在折腾,走了一星期的路后见到了远处森林。我都不想相信,我想我看到的是冻土带的落叶松林或者石山的残丘,这可能说明我远远地偏向了北方,已经没有力气回去,回到工地,回到诺里尔斯克。靠吃没盐的鱼、去年的野果和苦松子是撑不了多久的。
“信仰和上帝的佑助使我信心大增。我走向森林冻原,然后进入了茂密的森林。真是白欢喜了。这里已经解冻,蚊子满天飞。它还不厉害,烟雾般在脸上留下个记号,还可以摆脱它,但是天气热起来会怎么样呢?甚至想都不敢想啊。
“并且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