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无赖汉竟异想天开地要买牙刷和牙膏。在楚什镇上居然要用牙膏!同这种人还能做什么买卖?他们的父母连听见车轮响也会吓得战战兢兢,可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俄罗斯人的嘴巴却要用牙膏!最好的办法是不理他们的碴儿!因此在“雪松商店”的衣架上大部分商品依然是棉坎肩和那四十年代、五十年代式样的衣着,全都是那么陈旧,蒙着厚厚的灰尘,叮满了苍蝇。不过在“雪松商店”里却能听到最耸人听闻的消息和流言蜚语。
然而装在电讯站屋顶上的电动扬声器却给楚什镇人带来了说不尽的欢乐和兴奋!扬声器日日夜夜地响着,播送着国内和世界各大洲生活状况,音乐声不绝于耳。晚上年轻人漫步在“雪松商店”和食堂之间,不辞辛劳地守候着客轮的到来。他们满心希望轮船到来时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譬如,有人来作客啰,也可能会赶上一次打架。虽然关于酗酒的法律早已生效,所有卖酒的商业点都已关闭,当地的警察还亲自检查过它们是否准时打烊,尽管这样,很多人照样喝得酒气熏天。男人们在河边的圆木堆上喝酒,有的人已经躺倒在地,没有醉倒,看来他已经“迷糊过一会儿”,柯曼多尔和格罗霍塔洛也都挺得住。这些好汉们恐怕只有榴弹炮才能把他们撂倒。从圆木堆上,从河边上,传来欢快的谈话声,不时响起:“啊——唷——嚯!”当然是在高谈阔论,谈那叶尼塞伊斯克之行。
在陡坡上出现了一群引人注目的人。像当家人一样信心十足地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姑娘,她甩动着沾满灰土的喇叭裤腿,橙黄色的高翻领绒衣外面像工作服那样罩着一件长襟绒布背心。这位把头发染得比煤焦油还要乌黑的女性是从高等学校回父母家来度假的,她那美色,那贵重的服饰和善于文雅地、小口小口地喝酒并同时抽烟的举止立刻把所有的人都征服了。在姑娘那结实诱人的胸脯上,一枚金质的、足有一公斤重的胸章闪耀着斑斓璀璨的光点,我不禁估量了一下:这样一件时髦的玩意儿得用多少黑貂、驼鹿、灰鼠、白鼬、鳇鱼和诸如此类的活货才能换得?
楚什镇上的小伙子们趁热闹亦步亦趋地跟在这位出色的女大学生后面,崇敬地看着她;穿着花花绿绿的,但是并不值钱的衣服的本地姑娘们隔着相当一段距离,跟在稍远的地方。大家都抽着烟,嬉笑着。而我对于这场排演得很糟糕的,然而表明了生活实际的戏剧场面,却总感到不是味儿。电讯站屋顶上的扬声器里那种流行的五部合唱曲,也可能是爵士乐之类的节奏,把一首美妙的乌克兰民歌《晚霞》变奏得面目全非,生拼硬凑地把这首曲子搞成一个流行小调:“莫道北方是边地……”
那姑娘噼噼啪啪地跳动着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