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章在她胸部弹跳、翻动。这花花绿绿的一群人,学着他们心目中偶像的样子,跳得尘土飞扬,他们转悠着,还叫唤着什么。老派一点的男孩子们挤在一边张大着嘴、一眼不眨地看着这一群人,特别是这位摩登女郎。他们全都明显地有相似之处,哥萨克式拖在额上的鬈发,北方人娘胎里带来的向外分开的斜视眼,手工绣花的充缎的或绸的带腰带的衬衫。但是即使在这里也已经可以看到有人穿上了尖头皮鞋,戴着光彩熠熠的手镯形的小手表,甚至还会掠过罕见的牛仔裤。原始林带的小伙子们就像来到阳光明亮的地方不免要眨眼一样,他们仔细观察着,嗅着味道。他们对跳舞暂时还不在行,他们还只会按老办法干那一套:抱住那穿橙黄色外衣的好宝贝儿在澡堂子后面或是柴堆间来一下子。他们现在还没有胆量,因此在研究对策。眼看着这新一茬的年轻人也正在破壳而出,他们渴望着能进入这“先进的社会”,一边成长,一边从身上连皮扯下父辈们留下的种种古老僵化的清规戒律。作爹爹的还在墨守成规,但他们身上的脉搏也变得软弱无力了,古老的观念动摇了,于是时不时地就骂起娘来,在大庭广众酗酒抽烟。连上帝也似乎在示意年轻人尽管破戒开斋,适应总的潮流。够了,老是畏缩不前,墨守成规,白白地就放过了那么多人生的乐趣!
“一大清早,驾着鹿橇,我们飞驰,我们奔跑……”从扬声器那圆形的金属喇叭里冒出这句歌词,陡坡下面的岸边溅满了机油,散落着成堆的玻璃、空罐头、木片和擦机器的纱头,一对男女紧紧地搂着,从这里走过,他们根本听不进什么新的歌,只是放开嗓门吼着:“我要一刀宰了那和我作对的女人,也要那负心的汉子送命,我一个孤身的女人,年纪轻轻,却要去西伯利亚充军……”
夜雾朦胧里,一艘有一个动听的名字的本地航线的小轮船“贝图什卡”号从克里弗利耶克转过卡拉辛卡石岬,影影绰绰地露出了身形。图书馆女管理员柳陀契卡背着一只大旅行包,手里提着箱子和网袋,睁大着那双美丽的、修饰得恰到好处的眼睛,顺着从小岗通向浮码头的扶梯艰难地走下来。从她竭力想把自己的家什一股脑儿带走,而且一副无拘无束的神情,以及穿戴入时而又讲究,并且不再是沾尘蒙垢的样子看来,这位当地的文化工作者大概已经干完了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的“最低期限”,从此就要离开楚什镇一去不复返了。小扶梯每隔一级就是损坏的梯级,简直像是有人故意心存不良,而且梯子没有扶手。瘦窄的毛料裙子妨碍着柳陀契卡把步子迈大,取道凹地绕过陡岸她又没这个本事,准备上路的种种忙碌,看来已把她累得够呛。
人们都屏气静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