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雷鸟个头硕大,仪表堂堂。楚什镇的老乡说:“像鸵鸟一样!”其实他们只不过在复印的画片上,在电影里见过鸵鸟罢了。不仅塞姆河和蒂姆河一带在打雷鸟,我国大大小小的河流沿岸,凡是有雷鸟出没的地方,都在打雷鸟,于是就造成了这样的后果:乌拉尔、俄罗斯西北部,可以说,雷鸟已经近于灭绝;而在俄罗斯中部,我们伟大的歌手当年曾听到奥卡河对岸“雷鸟悲切的啼声”的地方,如今雷鸟也早已绝迹。
至于北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下通古斯卡河的一位猎人对我夸口:“出去一趟少说也要搞它个百十只鸟!”他完全是个普普通通的业余爱好者,这种夸口也是很普通的,就像我们城市里有些捕鱼的人,喏,有时也会夸夸海口:“三条鲈鱼——都有树皮靴那么大,十条鳊鱼——每条有半公斤重!……”
小船关掉马达,悄悄滑行,悍然直奔山岬,向鸟群扑去。鸟儿们莫名其妙,一个个伸长脖子,瞪着眼睛,呆立不动。砰!砰!——四只枪筒同时向它们射击。猎人们动作敏捷地重新装上子弹。随着频频枪声,枪口冒出阵阵青烟,枪筒开始发烫了。但是鸟儿们不知害怕,也不飞走。有的雷鸟被霰弹打得在石滩上乱窜乱跳,有的飞到树枝上,但大多数只是东奔西跑地躲藏。
猎人们既不追赶那些跑到树木后面去的,也不捡拾那些躺倒在灌木丛下的——他们顾不上!前面的山岬上还有黑压压一大群雷鸟呐!不过,若是发现黑貂在松林里伸头探脑,那就另一回事了,跟踪追击也是值得的。黑貂繁殖很快,于是偷猎者就散布谎言:“黑貂快把松鼠吃光了,破坏生态平衡。”仿佛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随便在什么季节猎取黑貂,管它是成兽还是仔兽,照样开枪。
前面已经说过,当地猎人用古老的目测方法给子弹装药。填弹塞是纸的,皮的,很少有毡的。喝酒,挥霍上百卢布,在所不惜;买弹药,却要精打细算,几个戈比都舍不得。弹药不好,即使打中也不能致命,受伤的鸟儿往往逃到森林里受尽折磨而死。如果气候恶劣,秋季短促,那还好些。十天半月,就得赶紧离开河岸,不然就要冻成冰棍了。然而即使短期出猎,也会有成千上万只鸟被这些“猎人”毁掉。
“去年秋天可打出邪劲来啦!老哥,简直打疯啦,爱信不信,真是打疯啦!”阿基姆回忆起去秋的打猎,感慨万分。“仿佛人人都中了蛊毒,大伙儿都病入骨髓。为一支猎枪,为一条小船,为一点弹药和食物,都可以拼命!你看有多厉害!简直无法无天了!……”接着他又心有余悸地说:“我呢,你知道,我也控制不了自己了:动不动伸手就抓枪……”
阿基姆忘记了,我是打过仗的人,战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