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似一阵,没过多大会儿就有一两块聂利玛鱼肉或者肥美的鱼尾、鱼翅升腾而上又翻转而下。鱼汤的色泽由清而浊,像翻腾的云雾,蕴蓄着炽热的力量。鱼油先只有五戈比银币那么大,后来变得有金卢布那么大了。最后,汤面上的鱼油竟像覆盖了一层熔金。在锅里甚至有什么东西清脆地响了起来,就好像是熔化的金粒滚动着叮叮当当地掉到了这口大铁锅的底部。聂利玛鱼肥大鱼尾首先冒了出来,带着鱼翅的白鲑翻上翻下,但很快被煮得身翅异处,蜷腹曲背、懒洋洋地张着嘴巴的折乐鱼随势而上,又急转直下,尖尖的鲟鱼头浮出汤的表面,的溜溜地打转。好一场鱼儿的环圈舞!一块块鱼肉——白花花的,粉红的,鹅黄色的,带有鱼翅和不带鱼翅的——全在锅里翻腾,冒起来,沉下去。只有灰不溜丢的聂利玛鱼的鱼尾能在上面浮上片刻,但不久也像秋天的落叶一般飘落锅底。
鱼羹受着柴火的烘烤,不断地在搅动、翻滚,掀起一阵阵细浪,连铁锅本身和吊挂铁锅的钩子因为受它的影响而颤动得啷啷作响。快活的咕咕声使得忙粗活的捕鱼人干得更欢了。河岸上一切人都忙得不亦乐乎。只有狗在一旁躺着。谁要是瞧它们一眼,它们便认错似的摇摇尾巴,像是说:有什么法子呢?我们目前没有什么可做的事,可是也想吃点儿。
阿基姆和半大孩子们把符合等级的、不符合等级的,白的、黑的各种鱼分别装进木箱或铁丝箩筐。他们干得正欢,汗流浃背,但有时趁人不注意,将死了的斜齿鳊、小鳇鱼、小狗鱼、小鲈鱼或者被靴子踩扁了的江鳕悄悄投给狗吃。狗用前爪接住投来的礼物,龇牙咧嘴地左右顾盼——别觊觎,这是给我的!随后放进口里咀嚼起来,尽量不弄出声音。
河岸上弥漫着一股鲜美的香味,虽还是淡淡的,但够使人掉口水的了。而当卡西扬卡把鱼肝等搅拌好的杂碎倒进锅去,鱼汤涨漫起来,变浓变稠,鱼肉渗透了油脂和葱汁,好像盖了一层白霜,鱼头上的鱼眼珠也已蒙上了一层白翳。这时文火煨烧着的鱼羹香味浓郁,肥腴诱人。孩子们喉头全都霍霍窜动着,做着吞咽的动作,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浮在鱼汤面上那白白的像一只硕大的黄蜂般的聂利玛鱼的鱼泡,这可是一色美味的食品,如果值班员高兴,就会分给他们吃。渔业劳动组合的人用鼻子吸着香气,互相大声叫着:“头都发晕了,可太想尝尝味儿了!”“香得人活不下去了!”队长一个劲儿地催促:“快快收拾停当,趁早坐下喝汤!”
“鱼烧透,肉不老!”值班员用勺尝了尝,对他周围等得不耐烦的孩子们眨眨眼,说道:“伙计,今儿咱们都是英雄啊!”他想了想,举起手一挥,像是无可奈何的样子,一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