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是多尔干人。”
“孩子,女人们说,上帝只有一个。”母亲垂下浮肿的眼皮,驯顺地回答道。小伙子阿基姆哪怕能理解她的片言只语也好!母亲要活下去,就必须要有一个信仰,指望在冥冥之中得到支持。她早先习惯于从人们那里得到帮助,但人们都离开了鲍加尼达村,各奔东西去了。她没有地方可去,只能乞求于上帝。但是,看来她在神的面前作的孽太多了,简直可以说是罪孽深重,因而上帝慈悲为怀的面容不屑对她顾盼。
终于到了这一天,母亲再也不能出船捕鱼,永远地躺倒了。“老大”气得直打哆嗦,狠狠地骂过一通,便把两个弟弟赶上船去——你们既然能吃鱼,当然就能去捕鱼。
卡西扬卡留下来掌管家事并照料母亲。卡西扬卡瘦得皮肤像层透明的薄纸,已能看出皮包的骨头。由于睡眠不足和力不胜任的劳动,她头晕,鼻子出血,如同劳累过度的娘儿们一样双手酸痛。阿基姆明白,手脚不停干活的卡西扬卡眼看就会病倒,到那时,大家可都得完蛋。
鸟儿南飞,而阿菲米娅·莫兹格莉娅科娃却从上游乘汽艇来到鲍加尼达村。她是来运走留下的财物和捕鱼工具的。她看望了卡西扬全家的人,探视了阿基姆母亲的病情,这时母亲已神志不清,谵语连篇:“消病祛灾……天使显圣……不见血光……”阿菲米娅·莫兹格莉娅科娃听了摇摇头:
“你寻欢作乐的日子过去啦,姑娘。眼下这病绝不是什么好征兆,得送你去边区医院。”于是把她载上返回普拉熙诺镇的汽艇。走时留下话说,渔业社将另派人来接卡西扬家的孩子。
测量船“勇敢”号在结了薄冰的河面上收取航标,关闭转运站。并且熟门熟路驶近了鲍加尼达村。大概是来装鱼的——卡西扬家的孩子们想道。但是从又陡又滑的跳板上,抓着木扶手,倒转着身子走上岸的,却是基里亚格和他那早为人熟悉的被油腻沾污成黑色的瘸腿。基里亚格一上岸,就伸开两只胳臂,恨不得把这一大堆孩子都搂到胸前,并用他光秃秃的湿润的面孔伸到这些头发蓬松的小脑袋中间,忍着眼泪反复地说:“你们这些小孤儿啊,小孤儿啊!”不知因为悲哀呢,还是说认为他自己犯了过错呢,或者是他患了感冒呢,瘸子基里亚格的声音像是在呜咽:“孩……孩……”孩子们到头来也没有闹明白他说的是啥,又为什么要哭。
没花多大会儿工夫就把卡西扬家的孩子装上了“勇敢”号轮船。能够乘船离开这荒芜的鲍加尼达村到别的地方去,孩子们当然高兴。他们在甲板上跑来跑去,追逐嬉闹。阿基姆和卡西扬卡尽管想制止他们,并且竭力作出黯然神伤的样子。但是,不成啊!他们无忧无虑惯了,在生活中从来没有过悲伤,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