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男人们拍打着靴帮,声嘶力竭地不断吆喝,直跳到大半夜。“为什不天天这样呢?”小阿基姆想道。“为什要有冬天?谁要它?冬天大概不会再有吧?可能,这是最后个冬天。走开,你这冬天!工棚里也好,室外也好,瞧有多暖和!多快活!捕捞队人有多和气!可冬天却完全是另码事。在冬天人们不声不响沉着脸,郁郁地在各自屋里想心事,咒骂冬天,咒骂北方,打着离家远走主意。”
第二天凌晨,母亲先在门口脱下鞋,然后悄悄地,踮脚走进屋里。小阿基姆像窠里小雏似老在等待母亲。这回他抬起头,翘着嘴儿问:“干吗待这久?又去忙那生孩子事啦?”“只不过忙会儿。”母亲像酒醉似,憨气地笑,接着打个甜滋滋呵欠,头倒在炕上。“春天啊,儿子!这是春天啊!春天这季节,鸟儿也好,禽兽也好,人也好,都在谈情说爱,唱歌,生孩子。你再长大些儿,也会去寻欢作乐。干吗背过身去?干吗背过身去?瞧你,多会害臊,真像!”于是哈哈笑着,搔阿基姆痒儿。
唉,拿她有什办法?算啦,卡西扬卡快长大,能帮上点儿忙。幸好鲍加尼达村自从战争时期起就立下条规矩:所有孩子,不管是哪家,都吃捕捞队大锅里鱼汤。许多孩子赖这鱼汤活命,长大成人。他们后来各奔他乡,独立谋生,但终忘不劳动组合那大锅鱼汤。这类事是不可能忘怀。这简直像天天过节,总是皆大欢喜。从早春到晚秋,从不间断。也和切节日样,总叫人心旷神怡,有种盛宴难再感觉。
捕鱼归来小划子和翘首长喙大渔船要到傍晚时分才从沙嘴背后出现,但鲍加尼达村年幼居民等不到傍晚就守候在河岸上,耐心地、不声不响地迎接渔队归航。有时候,孩子们也会忘乎所以,嬉闹起来,你追赶,但不会儿就会突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生怕错过最欢乐瞬间——第艘渔船出现。离他们稍远点儿,几只狗也在等待,全神贯注地、严肃地等待着,在这个时刻,它们是决不咬架。
卡西扬家窝小东西全都躺在夕阳照耀下温暖沙滩上。三个光屁股小男孩是阿基姆连拽带抱拖到这儿来,让他们躺在沙上。他们同其他嗷嗷待哺,蹒蹒跚跚,长着金丝雀似眼睛小雏儿起,在沙地里跌扑戏耍,让沙粒撒在头上,痒得格格发笑。鲍加尼达村人从来都不往黑处躲,恰恰相反,他们争往风地里跑,往阳光下跑,人是这样,畜生也是这样,因为在有风有阳光地方能少受些蚊虫搅扰,还能使身子暖和。挨冬天黑暗日子,够啦!
群大小不、胖瘦不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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