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凶猛的家伙在空中呛气。倒是鲑鱼在牵掣着我,而不是我在降服它。好在渔具的各个部分都牢靠、结实。看来这条大鱼把蚯蚓连同鱼钩一起全吞下去了,要不它早溜之乎也。就是说,刚才鲑鱼停在湍流中,安安稳稳地品着蚯蚓的味道,因此钓竿便像个问号似的弯了起来。喔!我这人可真行!可真行啊!要是冒冒失失,疏忽大意,那就只好“此致敬礼”——完了!我打猎时的确常常有这类事,有时猎物都快挨到脚边了才射击,可有时却让鸟儿飞出快两俄里了再放枪!但这一回,你可逃不了啦!我是耐足了性子!鲑鱼拖着鱼竿游过来游过去,乱蹦乱跳,拼命想争到自由,回到它那广阔的天地中去。我也跟着在岸上来回奔波,说什么也不松手。忽然,大鲑鱼似乎明白过来:人们不会把它放掉,它回不到河里去了,于是猛然冲向河岸,它背上那神圣的鳍(在西伯利亚习惯于这样称呼脊翅)把水面劈开。这条鲑鱼又犯了一次错误,不过是一生中最后的一个错误了!我于是飞快地扑到岸边,把这条拼命挣扎,碰掉了不少银青色鳞片的漂亮的黑脊背大鱼扔到发暗的沙地上,再一脚把它踢到一边。我高兴得跳了起来,得意地嚷嚷着,管自己叫老渔夫。其实鲑鱼如果想跟我耍花招,就不该向岸边冲过来——转眼我就要把钓索绞紧,再活动可就不容易了!总而言之我是个能干的好汉,鲑鱼呢,对人也厚道!瞧它就这么上钩了,落网了,它带给我的这份高兴劲儿,即使不够我后半辈子享受,也够享受很长一段时间的了。
周围渺无人迹,你可以随心所欲,哪怕回复到童年的天真也行——我这就亲了亲鲑鱼那沾满沙子的有股犟劲的尖脸面,然后把它带到溪水旁,抛进四周围着石头的水潭里。鲑鱼在这狭窄的水坑内马上活跃起来,拍溅着水,搅起了水底的淤泥,撞击着周围的卵石,想立即逃跑,结果只落得个蹦到潭外,晾在石头上。它又扑腾了半天,才重新回到舒适的水里……
这一夜还有几尾大鲑鱼前来光顾钓饵,但我再也没能得手——这些家伙全都比我狡猾、比我有力气。
我盼着白天,没有蚊子叮咬,好喘口气休息休息,哪怕稍稍睡一小会儿也好。可是盼来的这个白天却十分闷热,在帐篷里人都快给憋死了。我穿着汗透的衣衫,气喘吁吁,昏昏沉沉地向树林走去,满心希望能找到些蚯蚓,顺便也歇歇凉。可是我刚一走进这个到处长满青苔、树身虽细但却爬满各式霉菌的小树林里,便立刻感到窒息、闷热不堪。我一下明白过来了,这里除了钻进我嘴里、耳朵里的蠓子之外,再不会有其他活动的东西。各种动物、小生物全都跑到高山大岭通风的地方去了。在死气沉沉的森林里,只有靠积雪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