蒿草遍地,阿基姆也怕万一失足摔死,所以用钓竿钓江鳕或者用渔叉去刺那汛期较晚的、性格轻佻而不合群的茴鱼,这种鱼并不和其他鱼类一起游到库列依卡河去,它们在原始森林的小河和洼地里藏身,天知道,就这样过一冬天。可以期待江鳕的汛期,但它未必会成群结队地前来——这肥硕的大鱼在恩德河里感到太局促,这湍急的水流它也受不了,而且这一带很少有干净的砂子可以供它下卵。难得碰上江鳕,而且都很小。阿基姆逼着艾丽雅吃鳕鱼肝:
“吃吧!补补身体!生了那么久的病,阳光也不见,雪的反光又伤眼睛,视力会衰退的。鱼肝油对眼睛最有好处,江鳕的肝最滋补身体……”
根据阿基姆身上表现出来的紧张劲儿,根据他平时生活的情况和这样长久地、面面俱到地准备出发,可以感觉到,要走出原始森林是很难的,而且是危险的。但是由于这暖烘烘的小木屋,由于这虽然寒伧,但终究可求得温饱的生活,这危险和困难就显得不是非常可怕了。何况也还是有来往行人的。人们驾着鹿橇驶过。那么上帝保佑,他们俩也定能找到宿营点,找到人的,她身体已经差不多恢复了,不会冻坏的,为什么还迟迟不走呢?
阿基姆带来一束一束的兔子,把它们剖开,把肉储藏起来给罗兹卡吃,因为他记得一句老话:猎狗能耐大和小,全看喂得饱不饱。他把兔皮上的毛剪下来,用两块木板做了一架纺车,用枞树的树芯刨了一根梭子,在炭火上烤干,就教艾丽雅用兔毛纺线。他在盖尔采夫的旅行包的口袋里找到两个线圈,再加上自己的五个。在天气不好的时候,因为没事可做他曾经想把也是在死者的旅行袋里找到的一个线织的捞渔网解开来,但盖尔采夫把它织得讲究非凡,阿基姆想尽了办法也没有能解松那些系得紧紧的结子,这就是说,也只能随它去了,且把这捞网带在身边再说,在长着乱蓬蓬蒿草的地方,在河流上被冰块冲成的小浅滩处,在微温的泉水汇流的河口和石礁近旁说不定能捞上一条粗心大意的大鱼。
白天一天比一天缩短了,它缩得越短,对于猎人来说日子就越紧张。阿基姆在动身到猎场来之前做了两件傻事:一件是没有把“友谊”牌电锯捎带上。“要它干吗?我不是伐木头的,我是打野兽的。我用片锯也会把木柴很早就准备好的。我要那么多木柴干什么?”无线电台也给他回掉了。“用无线电台讲话,我没这个能耐,要学会它得花很长时间。时间打哪儿来?谁去代替我打猎?”
阿基姆用片锯咔嚓咔嚓地在锯木柴,锯到后来,艾丽雅说话了:
“你干吗老是吱嘎吱嘎地锯?真叫人受不了,心都给你锯碎了。”
像一切害了一场大病的人那样,她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