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打猎营生的人是不会有时间读书的,”阿基姆由于绕着线双手都不空着,他点头示意要艾丽雅帮他一起干活,“旁人看来,所有的工作,特别是原始森林里的工作
丽雅感到的倒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内心的疲惫,她屏气静息地等着。由于阿基姆许多日子以来从不去动这别人的旅行袋,而现在终于把东西抖落到地板上,然后一件件分别放开,这神情就像是在做最后的清理。艾丽雅心里肯定:“盖尔采夫不会从森林里回来了。”
阿基姆严肃地,并单独地把盖尔采夫的证件从玻璃纸口袋里拿出来,摊放在桌子上:红色的优等生文凭、同样红色的军队服役证书、波罗的海生产企业的皮面工作证、全苏保护自然环境协会漂亮的白色会员证、劳动手册、一叠寄往新西伯利亚的赡养费汇款收据、崭新的大学校徽、“拯救溺水者”奖章和各种证件,其中不知为什么还留着一张非常陈旧的有着“吉利”号码的电车票。艾丽雅一看到它就哭了起来。阿基姆想的是另一回事,他想起了阿菲米娅·莫兹格莉娅科娃讲到卡西扬家孩子们的生活时常常说的一句话:“羔羊记不得爹和娘,却只把干草记心上。”
阿基姆用红色的橡皮筋把这叠纸捆好,等着艾丽雅安静下来,他不是把这一束证件搬过去,而是用一只手指把它们往艾丽雅面前一推。
“喏,”阿基姆转过脸去说道,“等我们出去的时候,请您去报告这个人失踪了,这件事我是不会去做的。我已经尝过一次侦查员拉我去的滋味,够了!……”
阿基姆改口称“您”和他那种认真的心有余悸的态度,使艾丽雅很窘,因为在这种严肃姿态的后面可以感觉到他的压抑和不自在。佯装的平静并不能掩饰这一点。
“阿基姆,他在哪儿?”艾丽雅不知为什么怕沾手碰这些东西,只是用手指指它们,好像上面打着血迹斑斑的封条似的。
“我不知道。”阿基姆顿了一顿答道,又停了一会儿,好像为了不让她绝望,又说了一句:“但是我去打听打听。再告诉你。”
死者的遗物,特别是帐篷、斧子、刀子、鱼叉、一包干酒精、刮胡子刀、备用的裹脚布——这对阿基姆和艾丽雅都有用,而且也是来原始森林里过冬的猎人们需要的东西,可能对那些闯到猎人宿营地来的人也不无用处。只有一小捆用钩丝钉在一起的普通的练习本,好像不会有什么用处。
“丢进炉子去?”
“不,不!”艾丽雅哆嗦了一下,不知为什么困窘地赶紧说道。“说不定那儿有他最后的笔记,可能有对地质学有价值的东西?也可能会交代什么事情?再说,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可读的东西……”这时她发现好借此转移话题而高兴了起来:“你为什么不带点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