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最珍贵的一切,
都成了堵塞道路的荆棘,
像原始森林般的阴郁。
孤独究竟是什么?
我永远也没有理解,
冲破牢笼去寻自由。
可能事情远要简单,
孤独无非是你那一声
绝望凄厉的叫喊,
从荒岛传向大海的彼岸。
爬行到两腿直立就是为了以后用解放出来的双手来扼杀自己吗?”“法律创造弱者就是为了要抵御强者。”“男人的幸福是:‘我需要!’女人的幸福是:‘他需要!’”不消说,这是抄尼采的话。
“所有的人都或多或少地隐隐地感到需要重生。”——又是圣埃克絮佩利。
“人们为什么要写日记呢?”阿基姆放下本子,燃上烟,凝望着火炉后面搁板上油灯的微弱火光问道。他和艾丽雅两个人尽量少用炉子,节省煤油、蜡烛、油脂,油灯也只是在干什么活儿时候才点。艾丽雅没有回答,没有听见问话,看来她正陷入沉思,可能正在思考阿基姆读给她听的这些话和思想,他常常读错重音,吃力地辨认着盖尔采夫那些生硬的、尖削的字体,这些字母好像在跳动,一个叠在一个上,又好像要匆忙赶到什么地方去似的。
“有一次战争中一艘潜艇被击沉了,”艾丽雅把两手放在膝盖上,闭着眼睛,用一种毫无表情的轻轻的声音讲了起来,“潜艇沉到了海底,全体船员由于缺乏空气正在缓慢而痛苦地死去,艇长直到最后一息还在记日记。后来,当人们把潜艇打捞起来的时候,艇长的妻子读了她丈夫的日记,后来她一生就致力于发明一种能制造氧气的元素……”这时,艾丽雅稍稍改变了音调,补充道:“有些妻子就是这样的!而一般来说,人们记日记往往是因为没有人可说话,他们性格内向,当然也有这样的人他们知道或者认为他们的生活和思想是有价值的……”
“啊!清楚了。下面都是诗。要不要跳掉?”
莫非就是一个人
在绞索上痉挛的
孤独究竟是什么?
难道不就因为你不被人理解?
诗歌、预言,一旦写成,
就像烟入九重,石沉大海。
所有最美好的设想,
“不,念吧!全部都念一念,咱们有‘大量的’时间。”艾丽雅对着阿基姆手上的手套俯下身去,手套上打着一只补丁,阿基姆的手套不是戴坏的,而是烧坏的:他戴着它用引火柴点炉子。
“这里大部分的诗章,”阿基姆念道,“是在大学生的年代里和野外写成的。它们是一些可能成为诗人的人的习作,但他们在还没有成为诗人的时候就以诗人自居,纵酒放荡,出没于酒肆饭馆,陶醉在善酿美酒之中,耗尽了自己的才能……”阿基姆清了清喉咙,开始朗读诗歌:
孤独究竟是什么?
难道它是头野兽?
独自个儿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