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牙炳哈哈干笑两声,对阿冰的举动感到错愕。
喝了几杯,闲聊一阵,金牙炳把话带入正题,原来陆北风一直在打云南和广西的黑土主意,却洽谈不顺,最近把目标转向四川,派阿火去了几趟,依然障碍重重,主要是新卖家和新兴社互不相熟,互不信任,谈了好久仍未敲定价码条件。陆北风打听到蜀联社在九龙寨城有卖四川袍堂“龙义门”的土货,希望雷大爷愿意分享一点取货的渠道关系,替新兴社搭桥铺路,事成之后,好兄弟,明算账,该给多少佣金便给多少佣金,绝对不会亏欠雷大爷。
高明雷皱眉听着,沉吟不语,心里生起一套想法,但想到金牙炳只是传话的人,做不了主,便忍住不说,只清一下喉咙,道:“感谢风哥关照。替风哥分忧,是兄弟我的责任,两肋插刀,义
”
当了义兄义弟,有福同享,陆北风建议力克入股菜馆,不必掏半分钱,只认干股。力克对这样的小生意本来不感兴趣,却无可无不可地接受了,理由亦是想尝尝当中国菜馆老板的有意思。高明雷最为高兴,觉得跟力克混得越难分难解,将来越有机会把蜀联社带出九龙寨城。他听说力克向来欣赏中国书画,投其所好,把堂口墙上的对联带到菜馆,“每恨江湖成契阔,长留篇什继风诗”,见字如见人,高明雷觉得跟死鬼骆仲衡不愧老友一场,心里感谢他帮忙拉近自己和洋警官之间的距离。力克早已知道谢无量是书法名家,如今得见真迹,啧啧连声道:“好字,好诗。”高明雷请他收下对联作为结拜赠礼,力克摇头道:“不行。应该挂在这里让客人欣赏,这样我们的菜馆才有意思。”
一个夜晚,高明雷来到菜馆,陆北风和金牙炳在小厅里等候,但才刚坐下,突然有手下报信,筲箕湾“东和堂”的罗四海弥留病榻,家人知道他爱面子,希望港岛其他堂口老大能往见最后一面。顾及江湖情义,陆北风唯有匆匆起行,离开前对金牙炳道:“阿炳,你就先对雷大爷说说我的想法。”
金牙炳诺诺点头。
阿冰把几碟肉菜端到客厅里面,对高明雷笑道:“谈事归谈事,雷大爷可得专心品尝今晚的卤水鹅片,看看是否与往常不太一样?”
高明雷夹一片送进嘴巴,咀嚼几下,瞪起眼睛称赞道:“不得了!顶刮刮!”
阿冰笑道:“这是早上从澄海运来的狮头鹅,肉质比本地鹅肥和滑。这不容易有货,我知道雷大爷今晚会来,特地留下最好的部分。”
金牙炳故意恭维高明雷,涎脸道:“是啊,她对我还没有这么体贴呢。”
阿冰听他这么一说,感到几分尴尬,心里无鬼变有鬼,微微一怔,白金牙炳一眼,转身推门回到大厅。
高明雷笑道:“老夫老妻了,居然还打情骂俏。羡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