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死在她和父亲以及母亲刀下的狗在耀武扬威——怎么样,看到了吧?我们回来了,该还的总得要还,但我们不要你,我们要他们,他们就是你,比你更是你。
阿冰其实一直隐隐有这担忧,只不过强迫自己不去想,日子过得越顺遂,她越感受到过去的鲜血亏欠。世上的屠夫多的是,但其他人有何遭遇和想法,她不管,也管不着,她只相信自己母亲说过的话,狗灵必会回来讨债,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过了这么些年,这一天果然来临,万料不到的是竟然连讨两回。所以她笑。先是苦笑,在痛苦中无奈地接受命运折腾的苦笑。但慢慢地,苦涩里竟然浮起丝丝的自豪感,仿佛有一片片碎木此起彼落地从海底冒升,漂着,荡着,无声无息地霸占了半个水面。阿冰心里叹气,暗道:“狗灵啊狗灵,你们意志这么顽强?好的。可是我是阿冰,不见得会输给你们。你们以为这样可以把汕头九妹打垮?休想!我还活着,我要活着,看你们这些畜牲能够把我怎样!”她低声模仿狗吠,吠吠吠,吠吠吠,是对狗灵做出调侃和抗议,没想到把纯芳吓着,而金牙炳冷不防闯进睡房,恐吓把她送去医院,听进阿冰耳里代表他要放弃她了,阿冰蓬然烧起满腔怒火,火势由胸口蔓延到脑袋,激发了熊熊斗心。挥动在她手里的那柄扫把,打的既是金牙炳却同时是狗灵,她不再担忧,更不惧怕,遇人杀人,遇佛杀佛,遇狗灵杀狗灵。把金牙炳赶出了房,她再对空气吠了几声,是对狗灵说:“你们敢动纯芳一根毛发,看我不把湾仔的狗全部碎尸万段!”
阿冰决定活下来,并且要生龙活虎,她要亲眼见到纯芳长大,要替纯芳找个好归宿,其他的统统不重要。她问金牙炳:“你冇仔送终了,点算?”金牙炳心里似被撞了一下,但见阿冰好不容易恢复精神元气,不忍让她伤心,只好故作轻松地说:“冇咪冇啰!有仔送终要死,冇仔送终亦是死,双眼一闭,人死如灯灭,知道个屁!”然后又调侃说:“不如我们再生一个?”
阿冰瞪他一眼,欲擒故纵地骂道:“要生,你揾其他女人生!”。她比金牙炳年长一岁,快四十八了,去年开始停经,生孩子只能是下辈子的事情了。金牙炳可不清楚她的状况,两人已经好几年没有鱼水之欢,但在床上同被共寝,仍然有说不出的亲密。何况金牙炳确实跟阿冰无话不谈,除了外边的女人。阿冰是他的妻、他的友,似他的上半身。但下半身也不属于其他女人。下半身像算盘的木珠,只归自己控制,征服,驾御,胜利,非常地单纯,玩归玩不至于出现不可预料的混乱。
跟其他女人生孩子?金牙炳没接阿冰这句话,脑海却冒起一幅可怕的画面:阿冰握刀在后头追赶,他和一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