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告,月薪一百六十五元港币,是她在出版社当抄写员的四倍,鼓起勇气报名,过五关斩六将,竟然让她考上。
香港z.府于一九三八年通过《保护妇孺条例》,应允招聘女警察,但拖到一九四九年二月廿八日的《华侨日报》始出现这样的新闻标题:“适应各种工作需要,本港设女警察,初期招女警士五十名,副帮办三名”。然而无人报名,主要因为条件苛刻,入职者必须懂英语,且要接受六个月训练。到了第三次招聘,终于有五个女子申请女副帮办职位,到了年底,选定其中一人,在马来西亚婆罗洲出生和成长的KimmKoh,后来由上司替她取了个中文姓名“高健美”,女警之母,新时代总算开始。徐茵姗是高健美的师妹,警察训练结束的时候,二十三岁,毕业那天步离黄竹坑学堂,抬头仰望门前蓝天,她对自己发誓道:“今天起,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
交往久了,既然投契相知,两人索性到洪圣庙前结拜做金兰姐妹。上香之际,三姐流了一脸的热泪。仙蒂笑道:“又不是出嫁,哭什么哭呀?”三姐抹去泪水,道:“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仙蒂心里其实亦是感动的。友情,亲情,爱情,活得年岁越久,她越明白唯有“情”字能够让人像在泥土里扎了根,到了断气临终的时候,如果没有对谁牵挂,或者没有被谁觉得不舍,想必是难以弥补的遗憾。匆匆活过几十年,情最伤人,情却亦最动人。
仙蒂的年纪比三姐大十二岁,红尘打滚许多年,善体人意,处处让三姐自卑于鲁莽粗疏。至于仙蒂看三姐,似是窥见了自己的昔日身影,那么无惧无畏,那么直来直往,让她感受到失去已久的任性快乐。她经常提点三姐谨言慎行,但其实不愿见到三姐过于世故,好像母亲渴望孩子快高长大,却又希望孩子永远只是个孩子。三姐觉得仙蒂是她的姐姐,更是她的老师。有一回她对仙蒂感慨道:“如果早些遇见你,早些认识做人,我可能早就升官发财!”仙蒂笑道:“是早是晚,佛祖自有安排!何况什么叫晚、什么叫早?有人相逢恨晚,有人却相逢恨早,早聚往往早散。”
“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不散,不散!”三姐认真道。
仙蒂促狭地举起右手敬礼,说:“Yes,Madame![4]”
哨牙炳是患难之交的老友,沐龙宴这么意义深远的大日子,仙蒂不可能缺席,然而三姐须在警察局留守,去不了。仙蒂这夜选了一袭蓝绿色的直襟凤仙领旗袍,天气冷,外加一件灰银狐皮短褛,是在先施百货买的时髦款式,售货员说英国流行。
她当然备了礼。仙蒂在谭臣道的百福金行订了一支金如意,九九金成色,旁边特地摆放两粒金蟠桃。一棒二桃,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