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杰克来说,和德国开战是一个找回尊严的机会。当所有人都穿上同样颜色的制服,他可以藏起自己的耻辱,再一次抬起头来。然而,一天晚上,当他们坐在法国一处泥泞的散兵坑里,有人大叫说中士中枪了,在二十码外流着血往前爬。他们都还只是孩子,本该坐在棒球赛替补席上等待上场的机会,因投手投出的快球而紧张。但听到消
在,她找回来了,永不再忘。
在孩子的名单上方,她读到:杰克逊·亨利·克拉克娶朱丽安娜·玛丽亚·雅克为妻,一九三三年六月十二日。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爸爸妈妈的全名是什么。
她坐了几分钟,《圣经》摊在桌上。她的家人就在眼前。
时间让孩子永远无法认识年轻时的父母。基娅永远看不见,一九三〇年,英俊的杰克招摇地走进阿什维尔一家冷饮店,看到了来自新奥尔良的玛丽亚·雅克,一位鬈发黑亮、双唇红润的美人。他喝着奶昔告诉她,他们家拥有一座种植园,而他高中毕业后将学习法律,成为一名律师,住在有立柱的宅邸里。
但是经济大萧条越来越严重,银行拍卖了克拉克脚下的土地,他的爸爸把他从学校里接了回来。他们沿着大路搬到了一栋狭小的松木屋,不久前那里还住着奴隶。杰克在烟草地里劳作,和黑人男女一起堆叶子,那些黑人背上用彩色披肩绑着孩子。
两年后的一个晚上,没有道别,杰克在天亮前离开,尽可能多地带走了高档衣物和家族财宝——包括他曾爷爷的金怀表和奶奶的钻石戒指。他搭车去了新奥尔良,发现玛丽亚和家人一起住在海滨一座考究的房子里。他们是一位法国商人的后裔,拥有一家鞋厂。
杰克典当了传家宝,用换来的钱请玛丽亚去挂着红色天鹅绒窗帘的高级饭店吃饭,说会为她买下一栋带立柱的宅邸。当他在一棵木兰树下单膝跪地,她同意了他的求婚。一九三三年,他们举行了一场小型教堂婚礼,婚礼上,她的家人沉默不语。
至此,杰克的钱已经花完了,他接受了岳父鞋厂的一份工作。他认为自己会被任命为经理,但雅克先生,一个不容易被骗的人,坚持让杰克从底层学起,和其他员工一样。所以,杰克开始干切割鞋底的活儿。
他和玛丽亚住在一套车库改的小公寓里,屋里摆了几件她嫁过来时带的高档家具,还有在跳蚤市场买的桌椅。他报名读夜校,好完成高中课程,但常常逃课打牌,喝得醉醺醺的,半夜才回家陪新婚妻子。仅仅三周后,老师就把他除名了。
玛丽亚求他别再喝酒了,对工作多点热情,这样她父亲就可以提拔他。但是,孩子接二连三地来了,酗酒却不曾停止。一九三四年到一九四〇年之间,他们生了四个孩子,而杰克只被提拔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