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一根草秆戳进蚂蚁洞里,问:“你妈妈呢?”
一阵风吹过树丛,轻柔地摇晃树枝。泰特没有回答。
“你怎么都不用说。”她说。
“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说。”
茂密的灌木丛里,看着他。有人了解她,这已经够怪的了,而现在,他知道了她生命里最个人、最私密的事情。想到这里,她的脸颊烧了起来。她要一直躲到他离开。
他把船停靠在潟湖边,走出小船,提了一个系绳的白色盒子。“嘿!基娅,你在哪儿呢?”他喊道,“我带了帕克家的小蛋糕。”
基娅有好几年没吃过蛋糕之类的东西了。泰特又从船里拿出一些书,基娅磨磨蹭蹭地从他身后的灌木丛里出来了。
“啊,你在这儿呢。看看这个,”他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小蛋糕,每个只有一平方英寸那么大,覆盖着香草糖霜,顶上还有一朵小小的粉玫瑰,“来吧,开动吧。”
基娅拿起一个,还是没看泰特,一口咬下,然后把整个蛋糕都塞进嘴里,舔了舔手指。
“我妈妈和妹妹在阿什维尔的一场车祸里去世了。我妹妹叫卡丽安。”
“哦,
“给你,”泰特把盒子放在橡树旁,“想吃多少吃多少。我们开始吧。我带了一本新书。”那件事就这么化解了。他们继续上课,再也没提起它。
秋天来了。常青树没注意到,但美国梧桐注意到了。它们在石灰色的天空中摇晃着成百上千的金黄色叶片。某天下午,上完课后,泰特本该走了,却逗留了一会儿。他和基娅坐在树林里一根倒下的木头上。她问出了那个她想了好几个月的问题。“泰特,我很感激你教我读书,还送我这么多东西。但你为什么这么做呢?你没有女朋友或类似的朋友吗?”
“没——好吧,有时候有。我以前有过,但现在没有。我喜欢来这里,安安静静的。我喜欢你热爱湿地的样子,基娅。大多数人对湿地毫不关心,除了捕鱼,他们认为它是荒地,应该被抽干开发。人们不理解,大多数海洋生物,包括他们吃的那些,都需要湿地。”
他没有提到他为她的孤单心痛。他知道这些年来其他孩子是如何待她的。镇上的人们叫她湿地女孩,编造关于她的故事。溜到她的棚屋,穿过黑暗在门上留下标记已经成为一项传统,一项男孩变男人的仪式。而那些男人又能好到哪儿去?有些已经在打赌谁能先得到她的初夜。这些事情让他既生气又担忧。
但这些都不是他在树林里给基娅留下羽毛并且一直来看她的主要原因。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对她的感情,既是对逝去的妹妹的甜蜜之爱,也是对一个女孩的火热之爱,纠缠其间,他没法清楚地分辨出来。但可以确定,这是他经历过的最强烈的浪潮,又痛苦,又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