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和今天时代格格不入东西就生长在他身上
大家时时刻刻需要叶尔绍夫,这不是偶然,是有道理。“叶尔绍夫在哪儿?没看见叶尔绍夫吗?叶尔绍夫同志!叶尔绍夫少校!叶尔绍夫说……去问叶尔绍夫吧……”别棚屋里人也常常来找他,他床铺周围总有人来来往往。
莫斯托夫斯科伊管叶尔绍夫叫“思想领袖”。十九世纪六十年代和八十年代些社会活动家都是思想领袖。还有民粹派,还有风云时米海洛夫斯基。在希特勒集中营里居然也有自己思想领袖!独眼者孤独在这营里似乎成悲哀象征。
自从莫斯托夫斯科伊蹲沙皇牢房,已经几十年过去,而且那时候是另个时代,是十九世纪。
现在他常常想起当年情形,那时候因为有些党领导人不相信他主持实际工作能力,他非常生气。现在他感到自己是强有力,每天他都看到,他话不论古泽将军,旅政委奥西波夫,还是天天愁眉苦脸、忧心忡忡基里洛夫少校,都是多看重。
在战前,使他可以自慰是,他直不受重用,不用接触那些使他反感、使他愤慨事。斯大林在党内独断独行,对反对派血腥镇压,对党内老干部不尊重—这些事他都没有接触到。他非常解、非常敬重布哈林被害,使他感到非常沉痛。但是他知道,在任何问题上与党对抗,就会不自觉地站到反对自己所献身列宁事业立场上。有时他觉得苦恼,他怀疑:他不发言,不站出来反对自己不赞成事情,也许是他软弱,是他胆小怕事?战前许多事使人不寒而栗!他常常想起已故卢那察尔斯基,他多想再看到他啊,跟他交谈是那样轻松,不等句话说完,他们彼此很快就解。
现在,在可怖德国集中营里,他感到自己有信心,有力量。只有种不舒服感觉时刻不离开他。他即使在集中营里,也无法恢复年轻时那种鲜明、完整感情:在自己人当中是自己人,在外人当中是外人。
有天,位英国军官问他,在苏联不能发表反马克思主义观点,这是不是影响他研究哲学。
“这对别人也许有影响。对这个马克思主义者没什影响。”莫斯托夫斯科伊回答说。
“问这个问题,正因为您是位老马克思主义者。”英国军官说。虽然莫斯托夫斯科伊听到这话心中,皱皱眉头,他还是恰当地回答英国人。
这也并非因为像奥西波夫、古泽、叶尔绍夫这样些跟他十分亲近人,有时候也使他感到很不痛快。问题在于,他感到自己心中有许多东西变得陌生。过去在和平时期,他兴高采烈地去赴老朋友约,聚会结束时却发现这人已变得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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