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在建毒气工厂了。神甫,我该怎么办?”
加尔季神甫用煤球似的眼睛打量着大家的脸。
“大家都在那儿干。我也在那儿干,”他慢慢地说,“我们是奴仆。上帝会饶恕我们的。”
“这是他的职业。”莫斯托夫斯科伊补
“感谢你们,斯大林格勒挡住了狂飙的飓风。”
切尔涅佐夫听到这话,感到很幸福、很激动。他对莫斯托夫斯伊科说:
“您该知道,海涅说过,只有傻瓜才把自己的弱点,bao露给敌人。不过,好吧,我就做做傻瓜,您说得很对,我很清楚你们的军队所进行的斗争的伟大意义。一个俄国社会党人理解这一点是极难极难的,一旦理解了,又高兴,又自豪,同时又难过,又痛恨你们。”
他看着莫斯托夫斯科伊。莫斯托夫斯科伊觉得他那一只正常的眼睛也充满了血。
“不过,难道您就是在这里也没有亲身体验到,人没有m;主和自由不能生活吗?您在家里忘记了这一点吧?”切尔涅佐夫问道。
。”
他回头看了看。莫斯托夫斯科伊心想,切尔涅佐夫关心的,是下工回来的人看到他和一个老布尔什维克谈得多么随便。他大概因为这一点就要在意大利人、挪威人、西班牙人、英国人面前夸耀了。尤其要在苏联战俘面前夸耀。
“这活儿咱们还继续干吗?”伊康尼科夫问道。“还参与制造恐怖吗?”
切尔涅佐夫耸耸肩膀,说:
“您以为咱们这是在英国吗?这八千人要是罢工,在一个钟头之内就会全部被杀害。”
莫斯托夫斯科伊皱起眉头。
“算啦,别再歇斯底里了。”
他回头看了看。切尔涅佐夫心想,莫斯托夫斯科伊是在担心,下工回来的人会不会看到流亡的孟什维克和他谈得多么随便。他大概因为这一点在外国人面前觉得不好意思了。尤其在苏联战俘面前觉得不好意思。
他那血红的空眼窝直直地盯着莫斯托夫斯科伊。
伊康尼科夫拉了拉从二层铺上垂下来的神甫的脚,用蹩脚的法语、德语和意大利语夹杂在一起问道:
“不,不能干,”伊康尼科夫说,“我不干,不干。”
“如果不干,转眼工夫就把您打死。”莫斯托夫斯科伊说。
“是的,”切尔涅佐夫说,“您可以相信这话,这位同志知道,在没有m;主的国家里号召罢工,意味着什么。”
他和莫斯托夫斯科伊争论了一阵子,心绪很乱。他在巴黎自己家里说过多少次的一些话,现在在这希特勒的集中营里说出来,自己觉得很不实际,毫无意义。他听集中营囚犯们谈话,常常听到“斯大林格勒”这个词儿,不管是否合他的心意,现在斯大林格勒是和世界的命运连接在一起了。
一个年轻的英国人向他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