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哈莉叶也哭了,我们又抱在了一起。
在楼上摆好的餐桌边,我假装饥饿地吃了点东西。其间我不时用“我去看看外公”的借口,走进里面的房间,泣不成声。吃完晚饭,孩子们因为烦躁不安,爬到床上就紧紧地钻进了我的怀里,紧贴在了我的身上。因为害怕邪灵,他们迟迟无法入睡,一面翻来覆去一面停地问:“我听见了一个怪声,你有没有听见?”为了哄他们睡觉,我答应给他们讲一个爱情故事。你们知道,在黑暗中,话语可以多么无边无际。
“妈妈,你不会结婚吧,是不是?”谢夫盖说。交际花盛衰记
“现在,听我说,”我说,“很久以前有一个王子,离得远远地爱上了一位美得不得了的姑娘。他是怎么爱上她的呢?因为在见到漂亮的姑娘之前,他已经见过了她的画像,就是样。”
就像我悲伤或烦忧时经常所做的那样,我根据此时的心情,即兴编造了故事,而不是讲述原先我所知道的事情。由于我所编造的故事带有我内心的、记忆中的、痛苦的色彩,因此,我所讲的故事,便成为某种陪伴我生命历程的哀愁插画。
等两个孩子都睡着,我离开了温暖的床铺,与哈莉叶一起收拾被残,bao的恶魔搞得乱七八糟的家具物什。我们一件件地捡起七零八碎的箱子、书本、布,一块块地拾起被摔碎了的啡杯、陶壶、墨水瓶,一个个地收起被拆散的工作桌、颜料盒,一片片地在强烈仇恨中被扯碎撕烂的纸张。整理的过程中,我们之间不时会有个人停下手里的活,哀怨痛哭。仿佛房间和家具的毁损,以及我们的隐私被野蛮侵犯,比起我父亲的死,更教我们悲切难耐。我可以告诉你们,失去挚爱的不幸家人往往能从屋里一如往昔的日常物品中得到慰藉。一成不变的窗帘、毛毯和阳能平抚他们,能够使他们偶尔忘却阿兹拉尔已经带走了挚爱的亲人,这是我的切身体会。这栋屋子,在父亲耐心关爱的照顾下,一角一隅都经过他细腻的修饰,如今却被无情地摧残殆尽。这个该下地狱的残,bao罪犯不但夺走了我们的慰藉和快乐的幻想,更处处提醒们他冷酷的邪恶灵魂,令我们感到恐惧不已。
举例来说,在我的要求下,我们下楼自井里汲取清水,沐浴净身,并从父亲最珍爱的赫拉特订版《古兰经》中,复诵“仪姆兰的家属”这一篇章时——这是我已故父亲非常喜欢的章节,因为其中谈到了希望和死亡——由于这种恐惧,吓得我们俩都误以为庭院的大门发出了吱呀声响,然而却什么事也没有。半夜时,我们检查了锁上的门闩,然后两人通力合作,把父亲每天早晨用井水灌溉的罗勒盆栽移到门口堵住之后,返回屋里时,我们都把手里拿着的油灯照射出来的我们自己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