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粗声说,“两位专事修补的金匠和珠宝匠受到魔鬼的诱惑,傻里傻气地迷恋上苏丹陛下的妹妹娜吉米叶苏丹的一只红石柄咖啡杯,最后居然忍不住偷了它。苏丹的妹妹悲伤不已,因为她极钟爱那只杯子。由于杯子的窃案发生在于斯曲达尔皇宫,君王便指派我调查。我也明白,苏丹陛下和娜吉米叶苏都不希望金匠珠宝匠大师们的眼睛与手指受伤,免得影响他们的技艺。因此,我把所有珠宝匠大师剥得精光,丢进院子冰冷刺骨、结满冰霜的水池里。每隔一段时间,我就把他们拖出来,狠狠鞭打,留意不伤到他们的脸和手。短短的时间内,被魔鬼所惑的珠宝匠就招供了,并得到了该有的惩罚。尽管浸泡冰水、受尽寒风、饱尝鞭打,但因为其他珠宝匠的内心清白,没有任何人的眼睛手指受到永久的伤害。就连苏丹也特别提起,他的妹妹对我的表现颇为赞赏,同时,珠宝匠们工作得更为卖力,因为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如今已经被剔除。”
我相信侍卫队长会以比对待珠宝匠更为严酷的折磨,来对付我的细密画师。虽然他尊敬苏丹陛下对手抄绘的热情,但就如其他许多人样,他也视书法为惟一值得景仰的艺术形式,瞧不起装饰和绘画,认为它们是徘徊在宗教信仰边缘、本就该受罚的不正经的雕虫小技,只适合女人。他故意刺激我说:“当你埋首于工作时,你挚爱的细密画家们早已开始密谋,彼此算计着等你死了以后谁能当上画坊总监。”
难道还有什么新的谣言?难道还有什么新的阴谋吗?我强忍着没有回答。财务大臣相当清楚我对他充满愤怒,竟然背着我委托那已故的智障编辑手抄本。他也深知我气极了些忘恩负义的细密画家,为了多赚几枚银币曲意逢迎,偷偷绘制了这些图画。
我发现自己正默默地猜想着可能对我的细密画师们采用的刑讯手段。他们不会选择剥皮拷问,因为那没有任何补救措施;他们也不会使用对付叛军的戳桩刑,因为那是用来树立威慑效果的杀人手段;噼噼啪啪地敲断碾碎细密画家的手指、胳膊或腿显然也不可行。当然,挖掉一只眼睛——依据伊斯坦布尔街头日益增多的独眼龙判断,我猜想这是最近逐渐流行的方式——也不适合用在艺术大师们的身上。因此,我眼前浮现一个画面,在皇室御用花园隐蔽的一,我亲爱的细密画家泡在冰冷的池塘里,围绕在朵朵睡莲之间,全身猛打颤,恨得牙痒痒地彼此怒视,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想大笑。尽管如此,我心痛地想到,当热铁烙烫上橄榄的臀部时,他不知会如何惨叫;当沉的枷锁套上鹳鸟的手脚时,他的皮肤不知会变得如何青白一片。我更不敢想像亲爱的蝴蝶——他对彩绘技巧与热情教我热泪盈眶——被当作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