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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诉书似泥牛入海,格罗斯曼本应该想到的,但是他在《生存与命运》上实在浸*了太多的心血,他对赫鲁晓夫实在抱有太大的希望。面壁八年,他在淡泊和灭寂中使自己的艺术才情获得了一次整体意义上的升华,亦使自己有了一份不理会别人颐指气使的勇气和从容,他甚至敢于在自己的书中指出,苏联人民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抗击法西斯,并非为了斯大林,而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民族,为了战后能有更大的自由、更美好的生活。既然如此,那他还怕什么?在苏联,在俄罗斯,有许多文人绝不怕为真理、为百姓而捐躯,但他们却怕出不了书。格罗斯曼未遭逮捕,他也不怕逮捕,却在诚惶诚恐、揪心地等待赫鲁晓夫的批复中度曰如年。一九l*s年,他因癌症在莫斯科溘然长逝,留下了遭禁的作品和永久的遗恨。
亦有消息说,格罗斯曼生前已经得知他作品的命运。据赫鲁晓夫的女婿阿朱别伊八十年代的回忆录透露,赫鲁晓夫当时要么没有阅过格罗斯曼的来信,要么没有弄清它的实质,总之,没有给格氏回信。但他透露,当时主管意识形态的苏共中央政治局委员苏斯洛夫曾接见过格罗斯曼,并声称:“别再想那部长篇小说,二百年后也许可能出版它。”
另据苏《文学报》一九八八年七月六日报道,著名作家巴克拉诺夫在第十九届全苏党代会上的发言透露,苏斯洛夫曾表示,《生存与命运》“这部长篇小说二百年后也不可能出版”。两人的说法不完全相同,但意思是明确的,即一位掌握生杀大权的重要*员实际上宣判了作品的无期徒刑。不过历史给苏斯洛夫开了个极大的玩笑,《生存与命运》不是二百年,而是不到二十年,便于一九八〇年在瑞士出版了它的俄文本。一九八二年苏斯洛夫本人未能摆脱自然规律,撒手人寰。一九八四年作品被译成德文,一九八六年英文版在美国发行,所到之处,都引起轰动和强烈反响。英文版译者罗伯特。钱德纳在“前言”中称,“这是本世纪真正的《战争与和平》。”沃尔夫。贝克尔在一九八四年十二月三日的《明镜周刊》上撰文说,“作品令人感动”,格罗斯曼“那种无畏的勇敢精神值得钦佩”。罗德纳。欣利在《纽约时报图书评论》(一九八六年三月九曰)发表评论文章指出,《生存与命运》的成功在于作家对“重大主题的高度严肃性和他那令人信服的对历史、道德和政治的思考”。
一九八八年,《生存与命运》漂泊二十余年之后终于回到了它的祖国,同苏联读者见面。作品刚在《十月》杂志第一期上刊出第一部分,就引起轰动和读者的强烈兴趣,人们迫不及待地等待刊登它的下一期杂志。作品共分四期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