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豆。他像新婚男子似的,为自己取得的每个成功感到高兴。昨天他在屋里挂起了壁毯。“没关系,没关系,我们一切都会熬过去的,”他重复道,“主要的是储备食物和木柴。”
他对我说,在犹太人区应该开办一所学校。他甚至请我给尤拉上法语课,上一次课给我一盘汤作为报酬。我同意了。
斯珀林的胖妻子,范妮。鲍里索夫娜却常常唉声叹气说:“一切都完了,我们也完了。”但尽管如此,她却留心监视着大女儿柳芭,生怕她送给别人一撮菜豆或者一小片面包。柳芭是个善良可爱的姑娘。小女儿阿利娅最受母亲宠爱,是个地地道道的小妖精: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又多疑又吝啬,经常向父亲和姐姐大喊大叫。战争爆发前不久她从莫斯科来这里做客,滞留在这里回不去了。
我的天哪,周围的人们是怎样的贫穷!如果有人谈论犹太人的财富,说他们一直在积攒钱财以便应付倒楣的曰子,让他看一看我们的老城区就知道了!现在倒楣的曰子来临了,再没有比现在更倒楣的了。要知道,老城区不光住着仅带十五公斤行李的犹太移民,这里还一直住着不少年迈的手工业者、工人和护理员。他们过去和现在都住在狭小的房子里,拥挤不堪。他们吃些什么东西呢,你来看看这些半坍塌的、陷进泥土里的小茅屋就知道了。
亲爱的孩子,我在这里见到许多坏人,一些贪婪、狡猾、甚至随时准备卖身投敌的人。这里有一个可怕的人物,姓爱泼斯坦,他是从一个波兰小城镇迁到这里来的。他戴着袖标,同德国人一起去搜捕,参加他们的审讯,经常同乌克兰伪警察一起喝得醉醺醺的。他们派他去挨家挨户地勒索伏特加酒、钱财和食品。我见过他两次,他长得很魁梧,外貌很漂亮,穿一套时髦的淡黄色西服,缝在上衣上的一枚黄色的星章,看上去像一朵黄黄的春菊花。
但我想对你说说另一件事。我以前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是个犹太人,从童年时代我就生长在要好的俄罗斯女孩们中间,在所有的诗人中,我最喜欢普希金和涅克拉索夫,在俄国乡村医生代表大会期间,观看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参加演出的《万尼亚舅舅》,我同全体观众一起被感动得流下了眼泪。亲爱的孩子,当我还是个14岁的小姑娘时,我们全家打算迁居南美洲。当时我对爸爸说:“我哪儿也不去,宁可投河z.sha,我也决不离开俄国。”我的确没有走。
在这里,在这些可怕的日子里,我内心充满了犹太人的母亲般的柔情。以前我不懂得这种爱。它使我想起我对你的爱,亲爱的孩子。
我经常到病人家里去出诊。狭小的房间里往往挤进来几十个人,有眼睛半瞎的老人,有吃奶的孩子,有孕妇。我习惯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