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区找了个藏身之处。他那只眼睛损伤并不太重,我给他做了治疗,防止化脓。他讲了许多战斗的情形,谈到我军败退,他的讲述使我感到愁闷。他想休息一下,然后穿过战线去追赶队伍。有几个青年决定同他一起走,其中一个是我的学生。唉,亲爱的孩子,我要是能同他们一起走该多好啊!能够为这个青年提供帮助,我感到十分高兴,我觉得我也在参加反法西斯战争。
人们给他送来了土豆、面包、菜豆,一个老奶奶还给他织了一双毛袜子。
今天这一天充满了戏剧性。昨天晚上阿利娅通过她熟悉的一个俄罗斯女人弄到了死在医院里的一个俄罗斯少女的身份证。今天夜里阿利娅就要走了。今天,一个熟识的农民打犹太人区围墙旁边经过,我们从他那里得知,那些被派去挖土豆的犹太人,正在离城四俄里的飞机场附近挖一些深沟,就在通往罗曼诺夫卡的公路旁。记住这个地方吧,维佳,你在那里可以找到一座公墓,那就是你母亲的葬身之地。
连斯珀林也明白了,这一整天他脸色苍白,嘴唇发抖,惶惶不安地问我:“还有没有希望让技术人员活下来?”据说在有些地方,优秀的裁缝、鞋匠和医生的确没有遭受杀害。
晚上,斯珀林还是把炉匠老头叫来了,请他在墙上砌了一个存放面粉和食盐的暗室。我晚上同尤拉一起读《磨坊书简》。还记得吧,我们朗读我喜爱的短篇小说《老人们》时,我同你对视了一眼,我们俩都笑了,泪水涌上我们的眼窝。后来我给尤拉指定了后天的功课。这样做是必要的。但是,我望着我的学生那张悲伤的小脸,望着他往练习本上抄写给他指定的语法章节符号的手指,我心里多么难过呀。
这样的孩子有多少啊!他们生着漂亮的眼睛,乌黑的鬈发,他们中间将来也许会出现学者、物理学家、医学教授、音乐家,也许会出现诗人。
、我望着他们每天早晨跑着去上学,脸上带着孩子不应有的严肃神色,瞪着一双悲伤的眼睛。有时他们开始胡闹、打架、哈哈大笑,我没有因此而感到愉快,心中反而充满了恐惧。
人们都说,孩子是我们的未来,但你说这些孩子算是什么呢?他们没有机会成为音乐家、鞋匠、剪裁师,昨天夜里,我清楚地想像到,这个纷扰的世界将永远消失于地下,这些留着胡须的忧心忡忡的老爷子、爱唠叨的老婆婆、制作蜜饯饼干和“鹅脖儿”点心的老太太,连同那些婚嫁习俗、谚语以及礼拜六的节日统统都要消失。战后生活将重新喧闹起来,不过那时我们已不存在了,我们像阿兹特克?人一样永远消失了。
带来挖墓穴的消息的那个农民告诉我,他妻子夜间哭着说:“他们会缝衣服,又会修鞋,会制革,会修理钟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