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一身戎装的格特马诺夫坐在桌前写了几封信。妻子穿着睡衣坐在他身边,注视着他那只写信的手。他把信折起来,说道:“如果你需要专门治疗和外出会诊,就把这封信交给边区卫生局局长。他只是给你开一封转诊介绍信,通信证由弟弟给你办理。”
“领取限额供应品的证明信你写好了吗?”妻子问道。
“我还记得1915年已故的父亲出发去打仗时的情景。请别见笑,我父亲到最后才升到士官,得过两枚乔治勋章。母亲为他打点行装,把包脚布,绒衣放在什物袋里,还放了几只煮老的鸡蛋、面包,我同姐姐躺在木板床上,望着他在黎明时分最后一次坐在桌旁。他往过厅里的木桶里打满了水,劈了一些木柴。后来母亲老是回忆这件事。”
他抬手看了看表,说:
“啊呀……”
“这么说,明天就走。”萨盖达克说着站起身来。
“七点钟的飞机。”
心的仅仅是他们的儿子或者女儿面颊是否红润,在学校里是否取得了好成绩,能不能顺利升级。
加林娜。捷连季耶夫娜谈起自己的女儿:
“斯韦特兰娜在四岁之前身体很不好,老生结肠炎,小姑娘变得憔悴不堪。只有一样东西对她最有效,那就是碾碎的生苹果。”格特马诺夫说:“今天她去上学之前对我说:‘在班上,有人管我和卓娅叫将军的女儿,而卓娅却不知羞耻地笑着说:你以为将军的女儿是很大的荣誉呀!我们班里还有元帅的女儿呢——这是真的!’”
“您瞧,”萨盖达克愉快地说,“很难使他们感到满意。伊戈尔一连几天向我声明:‘要知道,第三书记算不得什么大人物’。”
米科拉也可以谈谈自己孩子的许多可笑和快活的性格特点,但他知道,当人们谈论萨盖达克的伊戈尔和格特马诺夫的女儿们如何机灵时,他就不应该讲述自己孩子如何机灵了。
“从民航机场起飞?”马舒克问道。
格特马诺夫点了点头。
“这样更好,”尼古拉。捷连季耶维奇说着也站起来,“否则到军用机场还有十五公里的路呢。”
“这对一个士兵来说算得了什么!”格特马诺夫说。
他们开始告别,又喧嚷了一阵,发笑,拥抱;客人们穿好大衣,戴上帽子站在走廊里。格特马诺夫说:“士兵对一切都是可以习惯的,士兵可以用硝烟取暖,可以用锥子刮脸。不过,这种离别孩子的生活,士兵却是无法习惯的。”从他的声音、表情以及客人们望着他的目光看来,他们此刻不是在开玩笑。
马舒克若有所思地说:
“我们的父辈在乡下对待孩子很随便。”
“他们同样喜欢孩子。”女主人的弟弟说。
“喜欢归喜欢,但他们打孩子,至少我挨过打。”
格特马诺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