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河水的拍溅声,天空里星星忽明忽暗,这一切混在一起,融成一片,柳德米拉昏昏入睡了。
临近黎明时分,雾霭在伏尔加河上徐徐浮动,仿佛一切生命都隐没在雾中。过了一会儿,太阳突然升起来,仿佛突然迸发了希望!水中映出天空的倒影,秋季乌黑的河水喘息起来,太阳似乎在浪涛中喊叫着。岸边的斜坡被夜间的严寒浸透了,棕红的树木蒙上薄薄一层霜,看上去似乎显得特别愉快。起风了,雾霭随之消散,世界变得晶莹透亮。明亮的太阳、蔚蓝的河水和辽阔的天空都没有一丝暖意。
大地多么辽阔啊,地面上的森林虽然辽阔,但毕竟看得见它的边缘和尽头,而大地却一直向远方迁延、伸展。
她的忧伤也像大地一样漫无边际,无休无止。
她看见一些乘坐头等舱去古比雪夫的人民委员部的领导干部,他们穿着防护色大衣,头戴灰色羊羔皮上校帽。二等舱里坐的是领导干部的夫人和岳母,她们都穿着与丈夫或女婿的官衔相般配的服装,似乎这些家属都有各自不同的特殊服装。夫人们都穿着毛皮大衣,系着洁白的绒毛头巾,岳母和母亲们都穿着黑色羔皮领蓝呢大衣,系着棕色头巾。与她们同行的孩子们显得很寂寞,流露出不满的目光。透过舷窗看得见这些乘客随身携带的食品。富有经验的柳德米拉一眼便看出那些大包小包里装的什么东西;蜂蜜和熟油装在密封罐里和带火漆封印的深色大瓶里沿伏尔加河运往古比雪夫。不时有一些高等乘客在甲板上散步、交谈,柳德米拉从他们谈话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从古比雪夫开往莫斯科的火车使他们焦急不安。
柳德米拉觉得,那些妇女漠不关心地望着坐在过道上的红军战士和中尉们,仿佛她们的子弟都没有上过前线。
早晨,广播里播送苏联情报局的战报时,红军战士和轮船上的水手们都站在扩音器下听广播,她们却睡眼惺忪地望望扩音器,若无其事地去办自己的事了。
柳德米拉从水手们那里得知,这艘船整个包给了经古比雪夫返回莫斯科的领导干部的家属,在喀山根据军事当局的命令安排一些军人和文职人员上船。法定的乘客们大吵大闹,坚决不让军人们上船,并且给国防委员会的全权代表打了电话。
去往斯大林格勒的红军战士们负疚的脸上带着难以形容的古怪表情,他们感到自己给这些高等乘客们带来了不便。
柳德米拉觉得,这些妇女们平静的目光令人无法忍受。祖母们把孙子叫过来,一边继续同他们谈话,一边用习惯的动作往他们嘴里塞饼干。一个身穿黄鼬皮大衣的矮小的老太婆有时从前舱里走出来,领着两个小男孩到甲板上散散步,妇女们便忙不迭向她点头,微笑,领导干部们脸上则露出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