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您今天不来了。”他边说边帮助叶尼娅脱大衣。
他开始详细询问亚历山德拉。弗拉基米罗夫娜的情况。
“早在大学时代,您母亲便成了我心目中的俄罗斯妇女的典范,她有一颗刚强的心灵。我的作品中总有她的形象,当然,不是专指她个人,而是泛指她这种典型,这您是知道的。”
他回头望T望房门,压低嗓门问道:
“德米特里有消息吗?”
格里申对摆在他面前的纸条连看也没有看一眼,说:“我不做任何查询。”
“这是为什么?”她问道。
“没有这个规定。”
“利辛中校说,没有查询公函,哪怕是打个电话也行,否则他无权开证明信。”
“既然无权开,那就不开呗。”
后来他们谈起绘画,两人尖刻地抨击了列宾。然后利莫诺夫亲自动手在电炉上煎荷包蛋,并且说他是国内一流的煎饼专家,民族饭店的一位厨师曾向他求教。
“怎么样?”他请叶尼娅吃煎蛋,不安地问道,然后他叹了一口气,补充说:“贪吃是我的恶习。”
警察局的种种印象使她感到苦恼万分!利莫诺夫的房间很暖和,室内摆满了书籍和杂志,不一会儿又来了两位上了年纪的人,他们也都很幽默,喜欢艺术,但她却一直感到格里申就在身旁,心中老有一种寒冷的感觉。
然而,毫不拘束的充满智慧的话语富有极大的魅力,叶尼娅有时忘记了格里申和那些愁眉苦脸的排队者。似乎除了谈论鲁布廖夫’毕加索、阿赫玛托娃和帕斯捷尔纳克的诗歌、布尔加科夫的戏剧,生
“可我该怎么办呢?”
“我怎么知道。”
他平静的语气使叶尼娅感到手足无措,假如他听了她毫无条理的陈述表示气愤,恼火,她心里也许会好受些。但他半侧着身子坐在那里,连眼皮也不动一下,全无着忙的神色。
男人们往常同叶尼哑谈话时,总会发觉她长得很漂亮,她也总能察觉这一点。但格里申望着她,好像望着一个眼泪汪汪的老太婆,或者望着一个残废人。一进他的办公室,她便不是人了,不是一位美貌少妇,而仅仅是一个请求登记户口的活物。自身的软弱和格里申强大的理智力量使叶尼娅感到慌乱。她顺着大街急急忙忙地向利莫诺夫的住所走去。她已经迟到了一个多小时;她虽然走得很急,但并没有为即将见到父亲的老友感到高兴。她似乎闻到警察局走廊的气味,那些排队的人们的面孔,那幅被昏暗的电灯照亮的斯大林像以及它旁边的格里申,时时浮现在她眼前。格里申神态自如,举止随便,他把这个坚如磐石的国家的无限权力吸入自己平凡的心灵。
利莫诺夫身高体胖,大脑袋,光秃秃的头顶四周留着年轻小伙子一样的浓密的鬈发。他高兴地迎接叶尼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