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手臂肿胀、目光阴森俄国人卖劲地唱道:你在哪里,苏利科?
凯泽闷闷不乐地听着,盯着个站在角落里高颧骨人。凯泽出于对演员们尊敬,没有打断他们歌唱,但当歌手们不再做声时,他对高颧骨人说,让他别唱合唱,现在来个独唱。凯泽瞥眼此
发圆、雪白、没有根细毛手和能够掐死匹马五指时而拍拍囚犯们肩膀和后背。对他来说杀人是那轻而易举,好像为开玩笑使个泮子样。杀过人之后,他在短时间内直十分兴奋,就像只同五月金龟子玩耍年轻公猫。
他经常是奉管辖东区卫生所党卫军中校德罗坦哈尔之命而杀人。
这件事最困难,是把被害者尸体拖去火化,但凯泽不干这种差事,谁也不敢让他去干这种工作。德罗坦哈尔相当有经验,不容许让人病得用担架把他们抬到火葬场。
凯泽对被指定来动手术人们从不催促,不对他们恶言相加,也从不推搡和打过他们中任何人。凯泽登上特种手术室两级水泥台阶已经有四百多次,但对要做手术人,对绝望地迎接死亡人那恐怖、急不可待、俯首听命、痛苦、胆怯、强烈好奇目光,总是感受到种莫大兴趣。
凯泽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何他对自己平平常常工作那感兴趣。特种手术室看上去相当单调:把凳子,灰剥剥洋灰地,排水管,水龙头,橡皮管,带笔记本斜面高写字台。
手术降低到最平常程度,使得别人经常半开玩笑地议论它。如果完成手术借助于手枪,凯泽把它称做“往脑袋放颗咖啡豆”;如果手术靠注人石碳酸进行,凯泽把它称做“来小份饮料。”
在凯泽看来,在咖啡豆和饮料中揭开人生秘密,惊人地简单。
他那对塑料似栗色眼睛仿佛不属于活人。那是两颗黄棕色硬结树脂……每当凯泽混凝土似眼睛里露出愉快神色,人们就觉得害怕,那种恐怖感大概就同条鱼儿专心致志游到被沙子几乎掩埋树根旁,突然发现那黑黝黝滑粘粘巨物竟然长有眼睛、牙齿和触须时,所产生感觉模样。
在这里,在集中营里,凯泽体验到对生活在棚屋里艺术家、g,m家、科学家、将军和传教士们优越感。问题并不在于颗咖啡豆和份饮料。这是天生优越感,这使他十分得意。
他得意,并非因为自己具有很强体力,因为自己能够不顾死活去敲诈勒索和撬开保险柜钢门。他欣赏自己精神和智慧,他是神秘而复杂。他愤怒和情绪流露都是不按常规,似乎是没有逻辑。春天,当盖世太保选出俄国战俘从军列上被赶进特种棚屋时,凯泽要求他们唱他所喜爱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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