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拉姆给索科洛夫挂电话,接电话的是玛丽娅。伊万诺夫娜,她说:“我让彼得。拉夫连季耶维奇睡了,他一路上太累了,不过,要是有什么急事,我去叫醒他。”
“不,不用,我没事想闲聊一下。”斯特拉姆说。
“我真是幸福,”玛丽娅。伊万诺夫娜说,
了结核病。水把地下室给淹了,比膝盖还深。他彳ri在凳子上铺上板子,顺着板子从床上跨到桌子上,又从桌子跨到炉灶上。他开始求爷爷告奶奶,上党委,上区委,还给斯大林写过信。全都答应,全都允诺,可就是不兑现。晚上他把妻子、孩子、破旧衣物抱上五楼,占据了区劳动者代表苏维埃一间备用房。房间8.43平米。这样整个事情就乱了套啦!检察员把他召去,限他二十四小时内腾出房子,否则去蹲五年劳改营,两个孩子送保育院。他有什么辙?为战争他得过勋章,他把它们全别在胸脯上,别在肉上,午休时当场在车间里上吊自缢了。小伙子们发现后,立刻喀嚓一下剪断了绳索。他被送进医院急救。出事以后立刻给了他住房证,他暂时还在医院里,但此人够走运的——面积不大,可挺舒适。这一手够绝的。”
司机讲完自己的故事,娜佳走了进来。
“东西给人偷了谁负责?”司机问。
娜佳耸耸肩,一面在屋子里走着,一面往冻僵的手指上哈气。
娜佳刚进家门,斯特拉姆就对她生起气来。
“你最好把领子放下来。”他说,可娜佳不耐烦地挥下手,朝厨房嚷嚷:“妈,我饿得要命r
柳德米拉。尼古拉耶夫娜这天表现得精力特别充沛,使斯特拉姆觉得,要是她把这股子精力用在前线的战事上,德国人非从莫斯科后撤一百公里不可。
管道工把供暖装置接通了,暖气管原来好好的,虽说它们烧得并不热。把煤气工找来可不容易。柳德米拉。尼古拉耶夫娜把电话打到煤气公司经理那儿,经理从抢修班里派来了一名师傅。柳德米拉。尼古拉耶夫娜把所有煤气嘴都点上火,把烙铁搁在上边,尽管火苗很弱,已经可以不穿大衣呆着了。司机、管道工和煤气工干完活以后,面包口袋就完全变轻了。
很晚了,柳德米拉。尼古拉耶夫娜还在忙乎家务活。她把刷子缠上抹布掸干净天花板和墙上的灰尘。她洗刷干净枝形吊灯架上的尘土,又把枯花扔到黑漆漆的楼道里。她收集了许多破烂、旧纸、碎布,牢骚满腹的娜佳提着桶往污水坑里倒了三次垃圾。
柳德米拉。尼古拉耶夫娜把厨房和饭厅里的器皿全都重新洗了一遍,而维克托。帕夫洛维奇在她的指挥下把碟子、盘子、刀子、叉子统统擦干,那套茶具她没敢委托给他。她在洗澡间洗衣服,在煤气灶上熬油,把喀山带来的土豆挑拣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