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炸弹落下的呼啸声,诺维科夫稍稍弯下身子。眨眼间,一切混成一团,在尘土和烟雾中他只见到站在他身边的格特马诺夫。尘雾中现出涅乌多布诺夫的身影。所有人中间,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弯腰,挺胸抬头,木雕似的站着。
格特马诺夫掸掉裤子上的尘土,脸色稍稍有些苍白,但显得激动和轻快,夸口说:“没关系,真行,裤子好像还是干的。我们的将军甚至纹丝不动。”
少顷,格特马诺夫和涅乌多布诺夫过去看弹坑四周的土炸得有多远,奇怪地发现远处房屋的玻璃都给震碎,可近处的玻璃窗却安然无恙。他们还看了看掀翻的篱笆。
诺维科夫好奇地向那些头一回见到炸弹爆炸的人们打听情况。看来他们给吓坏了,他们觉得德国人造这枚炸弹,把它送上天空,往地上扔,只有一个目的:是想炸死小格特马诺夫和小涅乌多布诺夫们的父亲。原来,战争中人们干的就是这种事。
坐在车上,格特马诺夫一直都在谈空袭,后来自己打断自己说:“彼得。帕夫洛维奇,显然,你听我说这些,一定觉得好笑。你已经经历上千次了,可我还是头一次。”并且再次自己打断自己,问道:“听我说,彼得。帕夫洛维奇,这个克雷莫夫,好像被俘过?”
部;如今是这个卡尔梅克草原小庄子的老妪;她们之间也有着绵延不断的联系。但是,这种联系是那么的习以为常,以致无论是走进家里用带刺植物生炉子的老妪,还是走出屋门来到门廊上的上校都没有发现它a卡尔梅克草原上一片令人惊讶、使人苦恼的寂静。这天上午,在柏林菩提树下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是否知道,俄国已经把脸转向西方,准备反击和大踏步前进?
诺维科夫在门廊上叫住司机哈里托诺夫:
“带上我和政委的大衣,我们很晚才能回来。”
格特马诺夫和涅乌多布诺夫来到门廊上。
“米哈伊尔。彼得罗维奇,”诺维科夫说,“万一有什么事,请往卡尔波夫那边打电话,一刻钟后,就打到别洛夫和马卡罗夫那里。”涅乌多布诺夫说:“这里能有什么事嘛!”
诺维科夫说:
“克雷莫夫?你提他干什么?”
“我在方面军司令部听到
“司令员突然就来了,那事还少吗?”诺维科夫说。
两只小鸟离开阳光,朝小庄子这头飞来。草原的静寂在它们越来越强的轰鸣声和急速的掠行中顿时被打得粉碎。
哈里托诺夫跳下汽车,跑到谷仓的墙跟下。
“你这是干什么,笨蛋,你想把自己人撂下?”格特马诺夫扯着嗓子喊道。
这时,一架飞机朝小庄子一阵机枪扫射,另一架飞机上扔下一枚炸弹。哀号声,丁当声,妇女刺耳的尖叫声,孩子们的嚎哭声和被爆炸拋起的土块的撞击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