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队开始演奏时,达维德很想从口袋里掏出火柴盒,稍稍把它打开一会儿,把蛹给乐师们看,又不让蛹着了凉。但走了几步,他再也看不到木台上的人,只有天空中的火光和音乐声。痛苦而雄壮的旋律犹如一杯苦酒,使他的心灵备尝无法忍受的思念母亲之苦。母亲并不坚强和平静,她为丈夫抛弃她而感到羞辱。她给达维德缝了一件衬衣,邻居们在过道上笑他穿了一件印花布裙做的、袖子针脚不齐的花衬衣。母亲是他惟一的保护者和希望。他一直坚定不移而又毫无意义地对她寄
老头,因为身材高大,显得特别突出。
索菲娅。奥西波夫娜的身后走着穆夏。维诺库尔,在列车上度过了十四岁生日。
死神!它交游广泛,随随便便进到人们家里,进到商店,来到工厂,在市场上遇上主妇,便把她连同莱篮子一起带走。它干涉孩子们的游戏,往小作坊探头探脑,那里有个女裁缝一面哼着小曲,一面急急忙忙为委员统辖区?头儿的妻子缝制大衣。它站在买面包的长龙里面,它与织补长袜的老妪紧挨着坐下。
死神做着自己日常的事情,人们也做着自己的事情。有时它让人抽完这支烟,吃完这顿饭,有时它像老朋友那样粗鲁地、愚蠢地哈哈大笑,拍拍人的背,追赶上也。
人们好像终于理解了它,它向人显示出自己的无聊和天真幼稚。其实生与死的跨越极易完成,犹如越过一条小溪。从板桥横架炊烟缭绕的这头,去到荒草萧索的彼岸才五六步之遥。再简单不过了!有什么好害怕的?瞧,小牛犊敲着蹄子从小桥上过去了。瞧,小男孩们踢着光脚丫跑过去了。
索菲娅。奥西波夫娜听到了音乐声。孩提时她头一回听到这音乐,后来当大学生时,当青年医生时她又听到过它。这音乐充满生气勃勃的对未来的憧憬,每每令她激动不已。
但音乐欺骗了她。索菲M.奥西波夫娜已经没有未来,有的只是度过的岁月。
她感到自己那特殊的独身生活已经逝去,一座生命的峭壁突然真真切切挡在她面前。
这是所有感触里最奇特的感触!它无法表达,无法同最亲近的人、同妻子、母亲、兄弟、儿子、朋友、父亲共享。它是心灵的秘密,即使她想强烈表露,心灵也不会把秘密泄露。人将带走自己一生的感触,不让它与任何人分享。一个特殊的独身的人,一个在他①卫国战争期间,在被法西斯军队暂时占据的苏联领土上建立的德国行政区划单位,隶属总督区。
的意识和潜意识中凝聚着所有好的、坏的、可笑的、可爱的、羞惭的、可怜的、腼腆的、温柔的、胆怯的、惊奇的感情的人,他的最神奇之处便是从小到老,他把这一切融汇在自己独身生活那默默的、秘密的、孤独的感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