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起额头,显然是在深思他的话,接着便笑着说:“不懂。”
斯特拉姆注视着她的背影,这是个瘦弱、个子不高、迎面走过的男子决不会回头瞥一眼的女子。
五十八
达伦斯基出差到卡尔梅克草原,度过了令人厌倦的几周。这是他很少体验过的。他给方面军领导发了封电报,报告他在十分平静的极左翼已无必要逗留。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但上级以达伦斯基无法理解的固执没有把他召回。
最轻松的是工作时间,最沉重的是休息时刻。
?”
“不,不,”她说,“我习惯了,经常步行。”
不知是她没听明白他的话,还是装作没听明白的样子。
“您知道吗,”他说,“为什么我与您的见面常常要取决于您同柳德米拉和我同彼得。拉夫连季耶维奇的见面呢。”
“是啊,是啊,”她说,“还有别的法子吗?”
四周全是松散干燥沙沙作响的沙子。当然这里也有生命,蜥蜴和乌龟在沙子里簌簌爬动,沙地上留下尾巴拖过的痕迹,有的地方生长着与沙子颜色相仿的易折的带刺植物,老鹰在空中盘旋,注视着远方和地面的垃圾,蜘蛛用长脚奔跑着。
贫瘠干燥的大自然,十一月寒冷无雪千篇一律的沙漠,好像使人变得空虚,不仅他们的日常生活,而且思想也十分贫乏,单调乏味得令人厌倦。
达伦斯基逐渐听命于这种沙子世界的单调凄凉。他过去总是食欲不振,可在这里他不断地想着午饭。第一道是大麦米和渍西红柿做的酸米饭,第二道是大麦米熬的稠粥,这成了他生活中最可憎的东西。坐在半明半暗板棚里那流满汤汁的木头桌子后面,望着从洋铁皮扁盆里大口喝粥的人们,他只想尽快离开食堂,听不到小匙的敲击声,闻不到令人作呕的气味。但等他走到室外,食堂重新把他吸引过去,他想它,计算着到明天那顿午饭的钟点。
夜晚,陋屋里冰冷寒銷,达伦斯基睡不好,后背耳朵手脚都会冻僵,脸颊冰凉。他不脱衣服睡觉,脚上裹上两条包脚布,头上扎上毛巾。
起先见到他
他们走出公园,城市的喧闹声包围着他们,破坏了默默散步的乐趣。他们来到离他们不远的广场上。
她从下面往上看看他,犹如一个小姑娘望着成年人,她说:“可能您如今对自己的工作、实验室和仪器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但您没有别的选择,别人可以,可您不能。我给您带来了坏消息,但我以为,最好永远知道真情。”
“谢谢,玛丽娅。伊万诺夫娜,”斯特拉姆握住她的手说,“谢谢,不仅仅为这个。”。
他觉得她的手指在他手中颤抖。
“奇怪,”她说,“我同您分手几乎就在我们相遇的地方。”他开玩笑说:“难怪古语说:终点即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