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不要为你那直爽的美德感到骄傲了。”叶尼娅说。
她低声说:
“柳达,我被传讯了
柳德米拉。尼古拉耶夫娜说:
“怎么啦,将军夫人,你怎么不谈谈正经事儿呢?你满意吗?爱他吗?”
叶尼娅在胸前掩上睡衣衣襟,答道:
“是的,是的,我很满意,我很幸福,我爱他,他也爱我……”说着她匆匆打量柳德米拉一眼,补充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到莫斯科来吗?克雷莫夫被捕了,关在卢布扬卡监狱。”
“天哪,这到底是为什么?这个百分之百的布尔什维克!”“那我们的米佳呢?你的阿巴尔丘克呢?他甚至是百分之二百的布尔什维克呢。”
做没认出他。
叶尼娅谈到斯皮里多诺夫来古比雪夫的事。他现在变得既温和又可怜。在调查委员会弄清他的案子之前,是不会任命他新职务的。薇拉带着孩子在列宁斯克,斯皮里多诺夫一谈到孙子就泪流满面。后来她对柳德米拉谈到珍妮。亨利霍夫娜被驱逐的事,谈到老头儿沙尔戈罗茨基多么讨人喜欢,利莫诺夫怎样帮助她登记户口。
叶尼娅头脑里还回荡着车轮的敲击声、车厢里的谈话声,抽烟者喷吐的烟雾还在她眼前回旋。此刻,她坐在这间铺着地毯、摆着钢琴的房子里,望着姐姐的脸,感觉着柔软的睡衣轻触她沐浴过的身子,她怎能不感到奇怪呢。
姐妹俩亲切交谈着,她们今天谈到的悲伤、喜悦、可笑而又动人的事件里,有那些已离开人世、却使她们终生难忘的亲人和朋友们。无论她们谈到斯特拉姆什么情况,安娜。谢苗诺夫娜的影子都会出现在他身后,一谈到谢廖扎,紧跟着就会想起他那进了劳改营的父母,那个宽肩膀厚嘴唇的腼腆小伙子的脚步声曾日夜在柳德米拉身边回响。然而,姐妹俩没有提到他们。
“索菲娅。奥西波夫娜一点消息也没有,好像失踪了似的。”叶尼娅说。
柳德米拉沉思了一会儿,说:
“当初他多么残酷无情啊,这个克雷莫夫!实行全盘集体化的时候,他不怜惜那些农民。记得我问他:这到底是要干什么?他回答说:让他们,让那些富农们统统去见鬼。他对维克托产生了很大影响。”
叶尼娅用责备的口吻说:
“哎呀,柳达,你怎么老记住人们的缺点,恰恰在不该说的时候说这些。”
“没办法,”柳德米拉。尼古拉耶夫娜说,“我就这个脾气,直得像车辕。”
“莱温托恩?”
“是的,是的,就是她。”
“我不喜欢她。”柳德米拉。尼古拉耶夫娜说,“你还画画吗?”“在古比雪夫没有画。在斯大林格勒画过。”
“维佳把你的两幅画疏散到了后方,你可以引为骄傲了。”
叶尼娅笑了笑说:“这倒令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