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开玩笑。”斯特拉姆说。
叶尼娅见他生气了,便满脸堆笑地望着他。
“您知道为什么吗,叶尼娅?算了,不跟您闲扯了。”他说。
就在这时,娜佳回来了。她站在前厅里,急促地问道
她没有谈到学术委员会开会的事,先是询问娜佳的情况,然后向柳德米拉借托马斯。曼的《魔山》,接着又向叶尼娅打听薇拉和她幼小的儿子的情况,询问在喀山的亚历山德拉。弗拉基米罗夫娜来信说了些什么。
斯特拉姆逐渐明白,玛丽娅。伊万诺夫娜找到了惟一准确的谈话技巧。她仿佛在故意强调,没有什么力量能够妨碍人们保持自己的人格,最强大的国家也无力闯入父辈、子女和姐妹的圈子;在这个不幸的日子,她对这些与她坐在一起的人们赞叹不已,这种赞叹也反映了他们是胜利者,因而有权不说外界强加于他们的话,而说发自他们内心的话。
她的猜测是正确的,女士们谈论娜佳和薇拉的孩子时,他默默地坐着,感到他心中燃起的温暖的火光平静地燃烧着,既不会摇动,也不会熄灭。
他觉得,玛丽娅。伊万诺夫娜的魅力使得叶尼娅大为倾倒。柳德米拉到厨房去了,玛丽娅。伊万诺夫娜去给她当帮手。
“多么可爱的女人。”斯特拉姆沉思地说。
未见过像您这么漂亮的脸。”
她说到这里脸红了。
“玛申卡?,您瞧瞧她的双手、手指,”柳德米拉说,“还有脖颈、头发。”
“鼻孔,还有鼻孔。”斯特拉姆说。
①玛丽娅。伊万诺夫娜的小名。
叶尼娅用嘲笑的口吻喊住他:
“维奇卡?,维奇卡!”
这个意外的称呼使他感到吃惊,已有二十年没有人叫他维奇卡了。’“这位太太像猫儿似的爰上您了。”叶尼娅说。
“简直胡说八道!”他说,“为什么是太太?她是最没有太太脾气的。柳德米拉同任何女人都合不来。可她同玛丽娅。伊万诺夫娜的友谊却是真心实意的。”
“那么您同她的友谊如何呢?”叶尼娅用嘲弄的口吻问道。
“你们瞎说什么,我成了卡巴尔达母马了?”叶尼娅说。“我才不需要这一套呢。”
“饲料不对马的胃口。”斯特拉姆说。虽然大家不完全明白这句俗语的含义,但仍然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维佳,你想吃点东西吗?”柳德米拉问道。
“是的,是的,不,不。”他说道,发现玛丽娅。伊万诺夫娜又脸红了。可见她听见了他在前厅里说的话。
她像个家雀似的坐在那里,脸色灰白,面容消瘦,像人民女教师那样,头发垂在略微突起的前额上,穿一件针织短上衣,臂肘上已织补过。在斯特拉姆看来,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充满智慧,显得委婉而和善,她的每个动作都显得优雅、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