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会给您一个房间,妈妈。”
斯皮里多诺夫有生以来头一次称呼她妈妈。也许是因为喝醉的缘故,他的眼睛里含着泪花。
娜塔莉娅走进来,斯皮里多诺夫为了转换话题,问道:“我们的老头儿讲了工厂的什么情况?”
娜塔莎说:
“帕维尔。安德烈耶维奇等您来着,可现在睡着了。”
“不要紧,让他适应适应。”愉快的斯皮里多诺夫说。
“快坐下吃饭吧,你大概只喝了酒,没吃东西。外婆今天头一次从床上起来了。”
“是啊,这真是太好了。”斯皮里多诺夫说,他不慎把汤匙掉在盘子里,把汤溅在了衣服上。
“啊呀,斯捷潘,你今天醉成什么样子,”亚历山德拉。弗拉基米罗夫娜说,“这是为了什么喜事?”
他推开汤盘。
“您讲的那些情况让我难过,真想让这片神圣的土地上的一切都变了样。”
他咳了一阵。
“还记得吗,斯大林前年说过:兄弟姐妹们……可眼下打败了德国人,厂长却当起老爷来了,有了独门独院,不报告不让进,而兄弟姐妹们却住在土窑里。”
“是啊,是啊,这方面好消息不多亚历山德拉。弗拉基米罗夫娜说,“谢廖扎毫无消息,好像石沉大海。”
晚上,斯皮里多诺夫从城里回来了。早晨他去斯大林格勒时,没有对任何人说今天州委会审理他的案子。
她在桌旁坐下,用拳头顶住面颊说道:
“巴
“你快吃呀。”薇拉说。
“是这么回事,亲爱的,”斯皮里多诺夫低声说,“我有个新闻。我的案子了结了,受了党内严重警告处分,部里已下达了指示,派我到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州的一个小电站工作,那里用泥煤发电,农村式电站,总而言之,是降级留用。不过住房是有保证的。搬家费相当于两个月的工资。明天我就开始交待工作。我们会得到专线乘车证。”
亚历山德拉。弗拉基米罗夫娜与薇拉对视了一眼,然后,亚历山德拉。弗拉基米罗夫娜说:“你今天喝酒是完全应该的,没什么说的。”
“妈妈,到了乌拉尔,会给您一个单独的房间,一个好一些的房间。”斯皮里多诺夫说。
“大概那里总共只给您一间房吧。”亚历山德拉。弗拉基米罗夫娜说。
“安德烈耶夫回来了?”他说话断断续续,打着官腔问没有打听到谢廖扎的消息?”
亚历山德拉。弗拉基米罗夫娜摇摇头。
薇拉立刻发现父亲喝了很多酒。从他开门的动作,悲伤的眼睛里闪烁的愉快的闪光,从他把由城里带来的小礼物放到桌上,脱大衣和提问题时的举止神态,都可以看出他带着浓重的醉意。
他走到那只盛衣服的篮子跟前,向睡在篮子里的米佳俯下身来。
“你别冲着他呼气。”薇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