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维尔。安德烈耶维奇,您也来吧,在一起日子好过些。”“我还能去哪儿,”安德烈耶夫说,“我不能返老还童。”
斯皮里多诺夫飞快地瞅了瞅薇拉,只见她抱着米佳站在桌旁哭了。
_这天他头一次看见即将离别的房屋的四壁,这天他感到,难过,痛苦,他想到自己被解职,丢掉了荣誉和心爱的工作;他想到,那些令人发疯的委屈和羞辱使他不能
“帕维尔。安德烈耶维奇,平时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请多多原谅吧
安德烈耶夫说:
“瞧您说到哪儿去了,斯捷潘。费奥多罗维奇,本地的工人阶级是和您站在一起的。”
斯皮里多诺夫把酒喝下去,好像刚刚泅出水面似的有片刻没有说话,然后喝起汤来。
桌子周围静下来,只听见斯皮里多诺夫的咀嚼声和汤匙的碰击声。
这时他马上又提起那个使他伤心透顶的问题:“好吧,就算我是逃兵,可处分我的是什么人?让斯大林格勒的战士们来审判我吧,在他们面前我完全服罪。”
薇拉说道:
“帕维尔。安德烈耶维奇,那时候您旁边坐的是莫斯托夫斯科伊可是,斯皮里多诺夫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他今天的确是伤心透了。他转过身来对女儿说:“我给州委第一书记打过电话,想向他辞行。不管怎么说,在整个保卫战期间,我是所有厂长中惟一一个留在右岸的,可他的助手巴鲁林不给我转电话,他说:‘普里亚欣同志不能跟您通话,他正忙着呢。’既然如此,就让他忙着吧。”
薇拉似乎没有听见父亲的话,继续说:
“挨着谢廖扎坐的是中尉托林同志,不知这个中尉现在在哪儿?”
这时,小米佳突然叫了一声。薇拉从桌旁站起身,走到他跟前,把他抱了起来。
“您吃馅饼吧,亚历山德拉。弗拉基米罗夫娜。”娜塔莉娅好像求饶似的轻声说道。
“一定吃。”亚历山德拉。弗拉基米罗夫娜说。
斯皮里多诺夫带着醉意,满怀着幸福,郑重其事,坚决果断地说:“娜塔莎,我当着大家的面对您说,您在这里也无事可做,回列宁斯克去,把儿子带上,来乌拉尔找我们吧。我们一起过活,在一起日子会好过些。”
他想看看娜塔莎的眼睛,但她低低地垂下头,他只看见她的额头和乌黑秀丽的眉毛。
她多么希望有人说:“大概在他应该在的地方,平安无事,正在战斗。”
这样的话语可以使她今天的忧伤得到些许安慰。
但斯皮里多诺夫又打断她的话,说:-
“我对巴鲁林说,我今天要动身了,你是知道的。可他对我说,那好,您就写信好了,采用书面形式表达吧。得了,去他的吧。我们喝点儿吧。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坐在一起吃饭了。”
他朝安德烈耶夫举起杯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