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莎莉隔着门说,“摘掉毛巾,换上衣服,咱们去见那个人。”
“什人?”久美子问,但莎莉没有听见。
废物。
东京有百分之三十五面积建筑在废物之上,前个世纪,人们系统化地用废物在东京湾填出这片土地。垃圾在东京是种资源,需要管理,经过收集和分类,小心翼翼地沉入海底。
伦敦与废物关系更加复杂和隐晦。在久美子看来,这座城市有很大部分由垃圾构成,那些建筑物换在日本,恐怕早就被永远在渴求扩张空间经济吞噬。然而,哪怕只是在久美子看来,这些建筑物也揭示时间线索,每面墙壁都有代代工匠在持续性复原作业中修葺填补过。英国人以他们特有方式尊重自己废物,她这才刚刚开始理解其中精神——他们居住在废物里。
左乳头底下开始,直延伸到裤腰以下。
“你受过伤。”久美子看着伤疤说。
莎莉低头看看:“对。”
“为什不去掉伤疤?”
“有时候需要它提醒。”
蔓城废物则是另外码事,它仿佛肥沃腐殖质,从衰亡中绽放出钢铁和塑料怪诞奇观。单单是缺乏规划这点就足以让她目眩神迷,这和她本国文化中高效利用土地传统完全背道而驰。
从机场坐出租车来这路上,城市已经呈现出她衰亡,整个整个街区废墟,人行道上堆满垃圾,不再反光窗户仿佛黑洞。装甲气垫车穿过街道,张张面孔茫然瞪视。
莎莉突然把她扔进这陌生个地方,毫无章法颓丧大楼比东京任何建筑物都要高,这些大企业纪念碑刺穿被烟尘熏黑层叠拱顶。
从旅馆出发,搭两趟出租车,然后走上街道,汇入傍晚人群和斜射暗影。空气很冷,但不是伦敦那种冷,久美子想起上野公园花海。
第站是个酒吧,店堂很宽敞,显得有点黯然褪色,名叫
“提醒你受过伤?”
“提醒犯过傻。”
灰色叠着灰色。久美子睡不着,踩着灰色地毯踱来踱去。她感觉这个房间有种吸血鬼气质,和数以百万计类似房间样,就仿佛它无所不在令人迷乱匿名性吸走她人格,人格碎片随即涌现,以他父母越来越响争吵声,以她父亲黑衣秘书面孔……
莎莉在睡觉,张脸是个光滑面具。久美子从窗口向外望去,见到景象毫无意义:只是她在望着窗外城市,这个城市不是东京也不是伦敦,只是无可名状片混乱,这是她这个世纪都市范式。
或许后来久美子也睡着,但她并不确定。她看着莎莉订购化妆品和内衣,将需求输入床头视像屏。久美子在洗澡时候,莎莉订购东西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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