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他掏出耳中的绿色弹丸,揣入口袋。
它微弱嘶响。“傻瓜……傻瓜……”
他搜索屋子,找到米尔德里德堆在冰箱后面的那些书。有些书不见了,他知道她已开始慢慢将她屋子里的炸药一枚一枚卸除。但如今他不生气了,只感到精疲力竭,对自己困惑不解。他把书搬到后院,藏在靠近巷子的树篱中。只藏这一个晚上,他心想,以防她决定再烧书。
他回到屋内。“米莉?”他朝黑漆漆的卧室房门唤道。没有声响。
屋外,越过草坪,上班途中,他强捺着不去看克拉莉丝·麦克莱伦的家一片漆黑、废弃的模样……
种事!我一再说诗会带来眼泪,诗会造成z.sha、哭泣和极不好的感受,诗是病态的;净是废话!这下子我得到证明了。你真恶劣,蒙塔格先生,真恶劣!”
费伯说:“现在就去……”
蒙塔格感到自己转身走向壁槽,把书扔进铜质槽孔,落入等候着的火焰中。
“无聊的话,无聊的话,无聊又伤人的话,”鲍尔太太说,“人为什么要伤人?世间的伤害还不够,你还非要拿那种玩意来捉弄人!”
“克拉拉,听话,克拉拉,”米尔德里德央求着,扯着她的胳膊,“好了,我们开开心心,你去把‘家人’打开。只管去。我们快快乐乐笑笑,别哭了,我们热闹一下!”
进城的路上,他因为犯下了严重错误感到孤单无靠,觉得需要那夜里熟悉而温文的说话声所带来的陌生的温暖和善意。才短短数小时,他已觉得好似认识费伯一辈子。如今他知道自己是两个人,尤其,他是个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个傻瓜,只不过有此怀疑的蒙塔格。他还知道他也是那个老头儿,当地铁火车从夜晚的城市这一端喘着一口冗长又令人作呕的气驶向另一端之际,那个不断跟他说话的老头儿。往后的日子里,还有无月的夜晚和明
“不,”鲍尔太太说,“我这就回家。你们想到我家看我的‘家人’,没问题。可这辈子我绝不再踏进这个消防员的精神病院!”
“回家去吧,”蒙塔格平静地凝视她,“回家去想想你的第一任丈夫跟你离了婚,第二任丈夫开快车撞死,第三任丈夫饮弹z.sha,回家去想想你做过的那十来次堕胎,想想这些,还有你那该死的剖腹生产和恨透了你的孩子们!回家去想想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想想你做过什么来阻止它发生?回家,回家去!”他吼道,“免得我揍昏你把你踢出去!”
房门砰的甩上,屋子里空荡无人。蒙塔格独个儿兀立在冬寒中,只有颜色如脏污的雪的电视墙陪着他。
浴室内,水哗哗流着。他听到米尔德里德把安眠药丸倒入手中。
“傻瓜,蒙塔格,傻瓜,傻瓜,哦天,你这愚蠢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