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赃这些书,报警,然后旁观消防队被烧,你的意思是这样吗?”
费伯扬眉望着蒙塔格,好似对他刮目相看。“我是在开玩笑。”
“假如你认为这个计划值得一试,我就必须相信这计划会有帮助。”
“这种事无法打包票!毕竟,当年我们拥有一切需要的书,可仍旧非要找个最高的悬崖往下跳。不过,我们的确需要呼吸器,的确需要知识。或许再过一千年,我们会找个较小的悬崖往下跳。而书是用来提醒我们自己有多么愚昧无知。它们是恺撒的卫队,当游行队伍沿街欢呼之际,它们附耳提醒:‘记住,恺撒,您是不免一死的凡
“书上有过这种话?可我是想到就说了!”
“那更好。你并不是刻意想出这句话来说给我或任何人,甚至你自己听的。”
蒙塔格倾身凑前。“今天下午我想到,要是书果真值得,我们或许可以弄台印刷机,印制一些复本。”
“我们?”
“你和我。”
人’。”
“对不起,你说什么?”
“我太太说,书不是‘真实的’。”
“幸亏如此。你可以合上书,说:‘等一下。’你对书可以扮演上帝。可是一旦你在电视间内种下一粒种子,谁又几曾挣脱过那攫人的爪子?它随心所欲塑造你!它是个就像世界一样真实的环境。它变成了真实。你可以拿出理由驳斥书,可是凭我的一肚子知识和怀疑论,我始终没法子跟那些全彩、三度空间、百人交响乐团争论,没法子走进那不可思议的电视间,变成其中的一分子。你也看见了,我的起居室里只有四面灰泥墙。还有这个。”他取出两枚橡胶小耳塞。“我坐地铁时塞耳朵用的。”
“丹汉牙膏;它们既不劳作,也不纺织,”蒙塔格闭着眼睛说,“我们现在怎么办?书能救我们吗?”
“哦不!”费伯坐直了身子。
“先让我把我的计划告诉你……”
“你要是坚持告诉我,我就得请你离开。”
“可是,难道你没兴趣?”
“要是你说了,会害得我被烧死,我就没兴趣。除非消防组织本身会烧掉,我才可能听你说。假如你提议我们多印些书,然后把它们藏在全国各地的消防队上,把怀疑的种子种在这些放火者之间,那么我会说,好极了!”
“除非能得到第三样必需品。第一样,我说过:信息的质。第二样:消化信息的闲暇。第三样:依照前两样的互动所获得的知识来行为的权利。可是时至今日,我实在不认为一个糟老头子和一个心生愤懑的消防员能有什么作用……”
“我可以弄到书。”
“你这是在冒险。”
“这正是临死的甜头:人一旦已一无所有,就可以随心所欲去冒险。”
“哎,你说了句名言,”费伯哈哈大笑,“而你并没有读过它!”